第一章 寡婦[第1頁/共2頁]

看著孫太太走出門去，敏貞這才忍不住雙手死死的抓住被子，將頭埋在雙腿間，壓抑的抽泣起來：“承言???承言???嗚嗚嗚???我???我該如何辦???嗚嗚嗚???承言???”

“哼！都是歹命的人啊！”劉太太看著雨中女兒的背影，忍不住自嘲的一笑：“姑太太孀婦賦閒的帶著丫頭，家裡的死鬼也早早的留下我們娘們兩個，這老劉家的男人們啊，一窩子短折鬼。”

孫太太提著水返來，正聞聲女兒哭泣的說了一聲‘承言’，倒是心底一輕，必定了本身的猜想。

劉太太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吃了飯早早的就來唱堂會的處所。眼下並不是甚麼節日，這裡冇有梨園子，不過是住在這四周的人都風俗了飯後都會過來坐坐。

寶珠繞過一個蔥油果子的攤位，下認識的摸了摸口袋裡的零錢。“可惜的了，下起雨來，吃個蔥油果子都吃不上了。”

眼下冇有外人，不過舊鄰居都曉得劉家的狀況。打老一輩子起，劉老太太就是單獨一人將兩個孩子扶養長大。好不輕易女人大了，長得文靜清秀，嫁了個大清朝的秀才。不幸命不好，冇幾年變了法，再冇有甚麼秀才、舉人的說法。不過也就是個先生，更加之這先生隻曉得讀書，傷了根柢，幸虧也算是去的利索，還給孤兒寡母留下點財產度日。而劉家剩下的兒子倒是從小強健，說來也奇特，就是劉太太嫁出去冇兩年，才生了丫頭寶珠，還冇等見著傳宗接代的兒子，劉家男人竟也一病不起了。

南邊人大多愛梅子，鮮嫩地楊梅用鹽水一漬，清平淡淡地，即便才用過飯，作為消遣也是很好的。隻可惜的是，用教堂裡約翰神甫的話來講‘凡事總有例外’，便是咀嚼著再多汁的梅子，也抵擋不住幾近一全部月陰雨連綴的氣候！

如果平常，外邊下著雨，劉太太必然是使喚不動寶珠的。不過眼下這位也正惦記取城裡來表姐的滿滿鐺鐺一箱子的衣服，眼睛轉了轉，甜甜的應了一聲，竟就起家去出去了。

寶珠進門收了竹傘，順手放在一邊的盆子裡，又跺了頓腳上沾的積水才往樓上去，誰承想纔到拐角就聽的樓上傳來淒厲的喊聲。

“神經有題目啊，媽呀。嚇（ha）都嚇（ha）死小我啦。”寶珠被嚇了一跳，皺著眉頭抱怨。這位敏貞表姐來了就抱病了，姑太太解釋是體弱，劉太太怕傳了給寶珠，再三叮囑了寶珠冇事不準去病人跟前。

“敏貞、敏貞???”孫太太就守在屋子，聞聲了女兒叫聲，嚇的心都要提起來了。

“煩死小我了，破路也冇哪個好好修修，又濺了泥巴在人家鞋子上。”寶珠一手擎著竹傘，一手提著裙角，謹慎翼翼的走在青石板路上。鷹潭長年雨水不竭，就是十一仲春也一樣是陰雨連綴的，老舊的巷子固然還都鋪著青石板，不過長年的雨水沖刷，這些青石板眼下就是一個個小圈套。誰也說不上哪一塊被雨水衝的鬆動了，踩到一端，邊上必然會一下子翹出一窪泥水來。

南邊多濕熱，鄉間的屋子都起兩層，冇有圍牆這一說。一層的放些雜物，人都是住在二層的。

自從孫先生過世以後，孫太太就冇再這麼稱呼過女兒的奶名。一麵實在警告本身和女兒，丈夫歸天，家中剩下的兩小我再冇小孩子，得相互依偎。再者就是聽著熟諳的稱呼老是不免會想起故交。眼下又喊出舊時的稱呼來，想必也是唬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