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第2頁/共2頁]

“說來，我還得感激閔家豪。”

半鉤彎月淒淒隱於雲翳當中，忽明忽暗，似是映照著我此時漂泊不定的內心。

現場一片狼籍，聖誕舞會停止了多年，還是頭一次在第三天碰到如許的環境，巡捕房的警車吼怒著奔馳而來，惶恐的來賓們像是抓到了拯救稻草般一個勁兒不管不顧地往外衝去。

顧少頃六年前在港，跟著巡捕房學過一段時候的辦案，當時閔爺在港已經混得小有成績，乃至和各國的軍器商有了必然勾搭。顧少頃受命搜捕一船私運鴉片，本來按照耳目諜報精確無誤的動靜來源卻被凶險狡猾的閔爺設了套，耳目被殺，顧少頃也是以被警局辭退，以後去了日本。

車子在夜色中奔馳而去，有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問，閔家豪如許挾製我們，到底是想做甚麼？可看著師哥略顯怠倦的側臉，想要說的話卻十足問不出口。也好，隻要能陪在他身邊，刀山火海我也認了。

我點點頭。

顧少頃笑笑，“因為，那又是彆的一回事了。”

我見四下裡一時冇了人，這才倉猝問道。

“那為甚麼前次我們在玄武湖，你卻要他還你情麵呢？”我聽了不能瞭解。

當時北平還不叫北平，而叫北京，這事當年在北都城顫動一時，巡捕房的人全城出動，卻終究因戰役發作而不了了之。

“顧少爺，跟我們走一趟吧！”消逝半晌的閔家豪從背陰裡走了出來，此時天氣暗淡，四週一片烏黑，不遠處，紅色的警車燈閃動個不斷，像是在安撫吃驚的大眾。誰都冇有重視到，大廳西側的角落裡，一夥人正壓著一雙年青男女，往側廳的過道走去。

閔爺本是紫禁城中一掌事寺人，約莫同治年間被賣入宮中，原在永壽宮偏殿做撒掃之事，後不知何故獲咎了人，被派到慎刑司做起了苦役。平常之人被放到慎刑司，不脫層皮也是難以翻身的，恰好閔爺是個異數。他擺佈逢源，油滑會事，很快又從慎刑司爬了出去，被調到外務府做起了掌事，專門調教剛進宮的宮女寺人。

“師哥！”

就在我們扶住他手臂的那一刻，顧少頃卻被一把明晃晃的駁殼槍抵住了腦袋。

“阿昭！”顧少頃搖點頭，表示我不要說話。

我驚呼一聲，不敢置信。

我悄悄地靠在濕冷的石灰牆上，聽他講那段驚心動魄的過往，如聽一段長遠的傳說。月光如水暉映下來，投在水泥地上不過一道悄悄淺淺的白光，但是時候，卻彷彿過了好久好久。

堵在內心的題目一個接一個的跳了出來，像是急於求診的病人，等著大夫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