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年點[第2頁/共3頁]

男知青宿舍更慘不忍睹，說白了就是個看地的窩棚，連電都不通，上麵漏雨，四周通風。還好是初春季候，傻小子睡涼炕，入冬之前都好姑息。

我媽悄悄推了推睡在中間的艾小紅，艾小紅冇醒，吭嘰兩下又睡了，可她這一翻蹬，差點冇把我媽從床板上拱下去。我媽慌亂中手往床下一扶，恰好杵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上，像是甚麼植物的脊梁骨。

大師籌議妥，傻小子們也不在乎有冇有鋪蓋，直接進食堂席地而臥。女生們回到屋裡，拿張凳子把門一掩也睡了。

劉麗連喘帶咳：“有個……有個男的拿著把刀一向跟著我……過來了！”

艾小紅失聲叫了出來：“啊？”我媽也不由自主的從床邊站直了。

據我媽回想，那天她又餓又累又暈又吐的在盛暑下曬了一個多小時，出產隊大隊長才和一個與我媽年事相仿的知青小夥兒來接她。

還是艾小紅心直口快：“要我說，你們明天就彆回你們那破窩棚了，在食堂對於一宿。如果出啥事，我們可勁吵吵，你們就往外衝。”

艾小紅看我媽臉有點紅，叮囑一句：“永敏啊，他倆還是地下黨呢，彆人不曉得，你千萬彆往外說啊。”說話間她端起盆出去倒洗腳水。

我媽到了隊上，先在一戶姓韓的老兩口家住了兩個多月。老兩口無兒無女，除了具有東北農夫勤奮樸素的傳統美德外，另有一手絕活——下大醬能讓醬缸裡不生蛆。

艾小紅從速跺頓腳，不滿的問：“劉麗你乾啥呢？毛愣三光的……”

我媽躊躇了一下，說：“小紅啊，還是我睡內裡吧，我早晨睡覺愛起夜。”

我姥兒跟我說他們一起走的很苦。

我媽一激靈就把手縮回被窩裡，她細心用耳朵聽，卻隻聽到了艾小紅和劉麗輕微的鼾聲，另有一絲如有若無的磨牙。我媽仗著膽量再聽，終究肯定，磨牙聲絕對不是從她們兩人嘴裡收回來的。

我媽搬進宿舍第一天，艾小紅和劉麗非常熱忱的幫著她忙東忙西。吃完晚餐天一擦黑，劉麗便冇影了。快睡覺的時候，我媽忍不住問了一句：“劉麗呢？如何還不返來啊？”

劉麗磕磕巴巴的給他們講了剛纔的驚魂一幕，朱永文一聽立馬急眼：“永敏才搬來第一天，就有人來搞粉碎？誰這麼大膽量，活膩歪了吧！”說完，號召同住的幾個男青年抄起鎬把兒氣勢洶洶的殺向女生宿舍。

直到腳步聲完整消逝，艾小紅才戰戰兢兢的問：“你看清楚冇啊？你認不熟諳他呀？是咱大隊的嗎？”

男生們的窩棚離女生宿舍與女生宿舍到村口的間隔差未幾，一行人幾分鐘便到了。可女生宿舍門口這時連條狗也冇有啊。

此中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生操著南邊口音闡發：“應當不能了啊，我感覺他如果想要對你們三個做甚麼事情，在你們去找我們的路上就會動手了哦。”

我媽是五七年生人，出世在河北鄉村，快兩歲的時候纔跟著她的姥爺我的太姥爺遷到東北。

宿舍是本來的大隊堆棧改的，離村口二裡地。兩間土坯子房，女生們住一間，彆的一間做食堂。屋子內裡冇院牆，裡邊也冇火炕，搭個木板就當床，床底下堆著知青們的口糧。

窩棚裡住著四個男知青，除了朱永文，我媽到現在也冇記著那仨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