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第2頁/共3頁]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阮小幺悄悄坐著，目睹著曦日垂垂高升，又酷熱了起來。下人們魚貫而入，在屋中擺了冰塊，並溫玉一道掩在銀盆中，未幾時便讓人感到了一種沁涼溫潤。

阮小幺隻當冇聽著，退在了一旁。身邊命婦們即便心中難堪，麵上也是滴水不漏，低頭肅立。

身後的婦人每一句，都會仔細心細梳一遍她的頭髮，重新到尾，毫不草率。

月娘一雙眼眸盈盈如水，緩緩笑著，一手牽著慶郎，一手牽著雲生。張了張嘴，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後卻隻說出了一句話，“去吧。”

天子著她一身紅妝，眼中讚歎冷傲之色閃過，神采便有些非常。

平常皇後為了程珺之事，在她還住在宮中時，經常也派些身邊的宮婢前來訓話，阮小幺也當耳旁風似的聽疇昔了，到底她在後宮當中並無品階，皇後天然不會喚她來坤寧宮親身訓責。

宣督師那處把察罕的聘禮隻換了箱子，便又充作嫁奩，並自家添了實足豐富的珠寶布匹、藥材美玉，一併送了去。

她支著脖子，問道：“接下來要做甚麼？”

這才恍然想起，出了這門，今後恐怕就再也見不著她了。

她並未如以往普通挑簾去看，因為——那鳳冠早被摘下來扔一邊了。

月娘轉過甚，掩麵用帕子拭淚。

成堆成堆的嫁奩跟在阮小幺身後，被送了出去。

當中身份最高的是一名命婦。接道：“宮轎已在外甲等待了，女人先入得宮中，世子從宮中將您接來。”

阮小幺抿嘴笑了笑，又微微轉眼看向了在門外的月娘，她衝著本身點點頭，麵帶欣喜。

“姐姐，我與你一起走！”他吸著鼻子道。

說是程珺心狠薄情也不大精確，本來阮小幺也不是因為友情而幫她，說到底，也都是為了本身。

宣督師板起了臉，隻是聲音有些含混，“哭甚麼哭！嫁人是件功德！笑一笑！”

接著，便不緊不慢與她說了好些個“事理”。

宮中所出之資更不必說，樣樣皆是上品佳品，裝了近有千車，悉數跟著阮小幺去了北燕。

月娘徐行來了屋前，纖瘦而溫情的模樣，寧靜地望著阮小幺，嘴角不由生了一抹輕柔的笑意，悄悄看著，眼中卻一點點生出了晶亮的水光。

“你是個聰明的，明白了本宮的意義便好，去後經心奉養吧，莫要讓人說道我們大宣的女兒家一點不是。”

月娘忍著心中不捨，把雲生牽了返來，輕聲道：“今後，我便是你的孃親，可好？”

那鳳冠壓得阮小幺不舒暢，轉了轉脖頸。卻見月娘扶著門樞正看著她。

伴隨的有三名宮婢，皆是宮中所出，一見她如此，一個接了那鳳冠，寶貝似的捧著，一個便來勸道：“郡主快莫如此！待得出城之前，鳳冠不得摘下的！”

“去吧。”她哽咽道。

紅著眼眶的阮小幺被送入了轎中，另同那命婦坐在一處，進了宮中。

她果然並未再替阮小幺描眉，隻又將麵脂勻了勻。擺佈瞧了瞧，對勁點了點頭。

自從那金詔之事生出，她與程珺便再冇見過麵。

阮小幺像個正被人打扮的布娃娃普通坐在鏡前，瞧著婦人拿了五色的吉線過來，為她開臉。

唔，還是一更……

現在她就要遠去北燕，程珺終究說了一句至心話，“此去千萬裡，你千萬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