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肯留得青山在（三）[第1頁/共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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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策聳峙在風中，不甘的悲呼和絲絲白髮，隨風而散，忠肝義膽的高大形象，讓七千川浙男兒熱血沸騰，讓四千定邊軍豪傑心折不已，連鐵毅這個新收的小弟和麾下千騎，也有叛變投降的偏向。

陳策慚愧地不言不語，沈重回身對著萬軍高喝道：“與剛愎自用、不懂裝懂的袁應泰合作，我定邊軍還能剩下幾個活人？遼東十八萬雄師，唯有兩支敢與韃子疆場爭鋒、浴血廝殺的豪傑，一支是川浙軍，一支是定邊軍。我們都戰死了，這遼東的天誰撐，這遼東的雨誰遮？以是，我不救瀋陽，也不救遼陽，因為我冇阿誰才氣，我隻救一腔熱血、以死報國的川浙豪傑！”

秦民屏紅著眼不語，很久說道：“姐姐說，男兒當報國，先不問回報。”

沈重拍拍秦民屏的肩膀，然後回身對戚金說道：“戚家軍從不剝削士卒糧餉，你給兄弟們發了多少餉銀，可還夠將士們的家小活命？”

沈重指著陳策說道：“七萬雄師，兩天就丟了瀋陽。陳總兵領著你們一萬人浴血渾河，想要挽救於萬一。李秉成、朱萬良三萬馬隊，被皇太極數千鐵騎打得狼狽而逃，連個信兒都冇給你們送，要不是定邊軍千裡而來，你們早就是渾河上的一縷英魂，還談甚麼死戰報國？”

全軍聽得義憤填膺，齊聲高呼：“不平！不平！不平！”

沈重回顧盯著陳策，大聲問道：“陳總兵，當次國難之際，受國恩最重的文人士子安在？醉生夢死的商賈士紳安在？朝廷重臣的兒孫弟子安在？他們躲在一邊忠君愛國，你我即為主將，有何資格喊著浮泛、豪放的標語，逼著這些真正的豪傑，去毫無代價地死戰、決鬥？”

川浙軍個個肝火沖天，特彆是六百石柱男兒，一齊亂鬨哄對瀋陽明軍破口痛罵。

打動歸打動，戴德是主題。施恩當圖報，豪傑當許身。入了沈大人的法眼，就是沈大人的人，這纔不枉沈大人不辭辛苦，千裡救濟的馳驅。再說，你一個白髮老頭，和我較甚麼勁兒，有種和袁應泰掰掰腕子，還不是欺負我幼年無知，又是小我人鄙棄的死監軍？還是一救懦夫命，二收豪傑心，跟著我納福建功，纔是端莊。

看著作勢欲走的川浙將領，沈監軍嘲笑著拍拍天子劍，然後肅容道：“陳策、童仲揆、吳天武、李晟聽令！”

當七千川浙軍和五千定邊軍肅立而待，沈重拉著陳策等人走進了大陣中心，望著練習有素、軍陣森嚴的將士，對勁地點了點頭。

戚金點頭歎道：“入遼三年，一部死於薩爾滸，撫卹少得不幸。其他的連末將在內，隻領了一年的餉。至於弟兄們的家小，嘿嘿，寧波、義烏的男人都快死光了，滿是孤兒寡母，能活著就算老天保佑了。”

浙兵感同身受，唏噓不已，定邊軍是沈重從苦罈子裡救出來的，自是義憤填膺，就是陳策、童仲揆、戚金、秦民屏他們也是無話可說。

沈嚴峻聲問道：“這是我定邊軍的豪傑，杜小山！曾經跟著老子勇闖建州，血戰遼陽。在遼南大戰中，以一衝鐵騎，毀滅了上千蒙古韃子，乃是頂天登時的豪傑。力折費英東的李阿牛，也是和他一個鍋裡搶食吃的同袍手足。冇遇見老子之前，他就在騎虎帳混吃等死，媳婦跟人跑了，二個孩子也餓死了。而豪傑熱血的李阿牛，因為冇錢下聘，眼睜睜地看著青梅竹馬的小紅，上了彆人的花轎。杜小山，當時的你，可願為國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