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李玉鳳[第1頁/共4頁]

世人聽她如此一說，心中便有些慘淡，難怪其麵色憂愁，原是得誌之人。

行賞過後琴聲忽又變得短促起來，如戰馬縱蹄踢踏，又過了一陣，馬蹄聲越垂垂越來越遠，琴聲也越來越輕，便是全軍得勝回營了。自此這《十麵埋伏》與《霸王卸甲》才真正奏完了。

家父葬了知音，攜此琵琶與我母女四周遊曆，遍尋琵琶高人。此琴一出，聲震天下，有閹黨虎倀出銀十萬欲購此琴，家父不從，慘遭讒諂，投入詔獄。家母各式辦理，方得生還，出獄後傷疾並重，吐血而亡。家母為保此琴，攜奴遠走避禍，長年困苦馳驅，流浪展轉，在奴家十四歲上亦與世長辭。奴家少時生得有幾分姿色，委身於一大族後輩，厥後……唉！”

再聽那聲音，頓挫頓挫，入耳動心，恍如有幾十根弦，幾百個指頭，在那邊彈似的。眼看潮流就要將世人淹冇，右掌將那琴絃猛的一壓，琴聲瞬時戛但是止，竟將那漫天的潮流無形消解掉了，世人在在心中悄悄叫了聲好。

玉鳳答：“恰是。”

世人正沉浸於江景月色當中，曲風又是猛的一轉。抬眼一看，玉鳳已將琵琶豎起，換為豎彈，曲風也從從文琵琶變成了武琵琶。張揚心中大驚，女彈琵琶多為文曲，亦有武曲，隻是女子力量不敷，亦無上武之心，多為武調文彈，不免曲高和寡。

又彈了一會，世人又垂垂聽出些好來，這琵琶樂聲較平常曲調更多了些層次，如江水忽急忽緩，如明月時隱時現，也不知是琵琶好還是指法妙？亦或是二者皆好？

張揚也跟著問道：“令尊何人？於那邊得此琵琶”

第一名預選美人是歐陽婉，這是楊雲和張揚的發起，幾人既已拋開成見，精誠合作，當然要賣李鳳棲一個麵子，讓歐陽婉重新參賽。

公然，琵琶聲變得氣勢昂揚起來，大弦之聲如戰鼓，小弦之音若嗩呐，琴絃一撚竟是長笛洞簫，好個凱樂高奏，歡天喜地。

鏖戰了一陣，《霸王卸甲》已奏自‘楚歌’與‘彆姬’兩章，玉鳳又換為右手改奏《十麵埋伏》的‘項王敗陣’與‘烏江自刎’，此時琵琶聲也變得哭泣委宛，慷慨悲壯起來。世人雖早已知項羽免不了兵敗自刎，聽到此處還是免不了麵色慼慼。彈至最後，玉鳳將五絃鏗地一掃，複右掌猛的一壓，樂聲戛但是止，霸王已是割頸自刎，萬事皆休了。

李玉鳳見他神采落寞，說道：“此曲奴家已有五年未彈，本日彈來有些生澀。且奴家琴技與家父天差地遠，未及其十之一二，請張公子斧正。”

得勝凱樂奏過，琵琶又垂垂有了嬉笑怒罵之音，想是劉邦正在論功行賞，各路將士正在爭奪功績。

玉鳳道：“先父傳下來的。”

世人憐他淒苦，允她獻藝。玉鳳便於外間取來琵琶，又在廳中圓凳上坐定。世人觀其琵琶，通體為紫檀製成，琴馬處則為象牙，牙刻書畫，橫刻筆墨，另鑲虎魄瑪瑙多少。琴麵、琴背儘顯古態，倒是通體透亮，光彩自升，毫不凡品。

先由劉公公佳耦點評其儀容，自是冇甚嘉話。張楊又問其技藝，女子言：無他，唯琵琶尚可。

二十四歲上，先父結識了琵琶大師曹愈，聞其彈琴，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二人互道敬慕，結為忘年知音。曹老年衰，臨終前贈與家父一把唐時珍品琵琶，便是奴家手中所持。此琵琶為唐時珍品，由曹愈先祖曹綱窮其一內行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