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請疫（三）[第2頁/共2頁]

行至鼓樓大街忽聞一陣藥香撲鼻而來，本來有一道人站在一口鐵鍋後為世人布藥。心中明白這鼠疫是無藥可醫，隻當是有人掌控了百姓的發急之心，胡亂配了藥在此斂財。便站著看了一會，倒是越看越奇，這道人竟然是不收銀錢，免費施藥，心中不由大生好感。先非論此藥治病與否，這救民救苦之心就值得令人佩服。

此令一出，滿城嘩然。此時人們不知烈性感抱病風行時，斷絕乃是斬斷感染源的最好路子。滿城人丁百萬，又不能逐人去解釋。一時眾議紛繁，訛傳四起，更有人暗感染疫者儘數被拉到城外屠了。前人講究落葉歸根，有些薄有家財之人，死也要死在家中，一時官民牴觸四起。張揚謹遵了崇禎‘亂世重典’的鈞令，不管富賈巨紳，王公貴族，該隔斷時毫不手軟。

你道此人是誰？本來是昔日在楊柳風外賣藝的寒冰子。當年二人相遇，傳了楊雲芒硝製冰之術後便四海遊曆，杳無訊息。楊雲因這夏季製冰之法將楊柳風的飲料推上了一個新高度，贏利頗豐，心中也很馳念這位一麵之緣的舊友。本日街頭相逢，差點就因戴了麵罩而錯過了，真乃冥冥當中自有天意。

二人說了些彆後相逢之話，叮嚀家人燒了熱水，寒冰子便去沐浴。待沐浴換衣完了，寒冰子還是一半古道袍，隻披垂著頭髮，愈發俊朗不凡起來。楊雲在內心讚了一聲，便叮嚀家人開上飯來吃。

這一日，剛交辰時，在家冬眠了幾日的楊雲從速出門漫步了幾圈。平時笑語歡聲的街頭變得沉默起來，人們帶著麵罩，皆是相逢相見不瞭解。來往的人流也是行色倉促，趕在戒嚴之前倉促將事辦完。

話雖如此，寒冰子於席間儘揀些青菜豆腐下飯，未見食肉。楊雲不懂這些教派端方，也不好多問。

隻見這道人劍眉下生了一對炯炯有神的星目，穿了一身半舊的灰佈道袍，頭包軟中，麻布高筒襪子，足蹬開口福字履，腰間繫了一根布帶，左肋下吊掛一口大寶劍。隻是與凡人普通戴了麵罩，看不清年紀與長相。雖無賈德明般超脫神采，卻多了幾分沉穩與慎重。

道人思考半晌道：“也好！那麼便叨擾居士了。”

這幾道嚴令一出，楊雲也感到了一股肅殺之氣。想到常日裡斯文儒雅的三弟，為了平疫變得殺伐判定起來，心中無窮感慨。隻是每日冬眠在家，又是孤身一人，不由得氣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