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作棋盤星為子[第1頁/共8頁]

“二十三妹本身倒冇犯甚麼大錯，”六公主一粒粒地拾著棋子，棋子在她的指間一閃一閃，有若星鬥，“隻是有一次她在巫山玩耍時，不慎被楚王看到，竟惹得楚王朝思暮想，命他的一名大夫作了幾首描述二十三妹的淫詩穢曲。固然那人間帝王荒淫無道，不該妄做非份之想，亦遲早自取報應，但若非瑤姬過於貪山戀水，有怎會有這類事情產生？我母親命她閉門檢驗，也是為了她好。”

她看向上元夫人，卻見上元夫人看著她的眼神，很有些憐憫與感喟，心底不由得燃起但願。

上元夫人笑道：“傻丫頭，若非範先生讓你，你早就出醜了。”

自向來到上元天後，眾姐妹對她甚是和睦，上元夫人也是放縱庇護。她的名分雖從人間公主變成了天界侍女，卻反而多出了很多做公主時未曾有的女孩兒心性，內心更是早已將上元夫人視同於母親般的存在。

“莫非，昌容就是……”

六公主微一錯愕，答覆道：“不瞞夫人，在我解開伏羲帝的天賦卦數後，母親讓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詢此人。但是，我隻查出，她本是商朝的公主，商紂最小的一個女兒，在封神之劫前，便已落空了蹤跡。待要尋出她到底去了那裡時，卦象卻老是恍惚不清，一會兒說她已經死去，靈魂還在陽間刻苦，一會兒又說是到了東勝神洲。不管我如何費經心機，卻老是無能為力，我將成果奉告母親，但是，她卻像是早知如此般……”

鄰近結局，衛縈塵心中算了一算，盤麵上的情勢，根基已是不分高低，但是她持的是先手，此時竟是冇法還出棋頭來。

“卻也不見得全然是假，”上元夫人道，“說來也巧，我本已派人去九華山請了那位範先生，來上元宮與我聊一聊。現在瑞和你既然也在這裡，何不與他手談一局？”

衛縈塵將銀盤放在兩人身邊，忍不住探頭朝棋盤看了看。上元夫人的棋藝名揚九重，但是看她此時的神情，卻像是非常艱钜，這使得衛縈塵也不由得有些獵奇。

範摶張口結舌，想要推讓，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衛縈塵跺了頓腳，低聲道：“夫人，縈塵不嫁，縈塵隻願一向陪著夫人。”

但是，剛纔夫人用心將她配與範摶，來逼迫六公主承認其與範摶的私交。固然上元夫人並不是真的要將她嫁出，卻終是未曾理睬她的感受，過後更未曾安撫她個一句兩句。她單獨坐在池邊，越想越覺委曲難受，方歇未久的淚水，的確又要流了出來。

“你說的有理，我的管束確切鬆了些。”上元夫人臉朝著六公主，眼角卻似笑非笑地掃了衛縈塵一眼，“隻是情愛之事，為心所繫，真的愛上一小我時，又豈是那些天條戒律能夠束縛的，六公主你說是不是？”

瑞和大要清冷荏弱，心中卻極其剛烈，即使是受罰再重，也毫不會驚駭。但是，一想到範摶不免受她連累，她的內心卻老是止不住地顫抖。

“六公主說的也是。”上元夫人雍容地笑了笑，取過玉杯，又啜了一口，再道，“但我傳聞瑤姬也被你母親叱罵禁足，我曾見過她數次，信賴她毫不是操行不端的女子，卻不知犯了何事？”

衛縈塵捧著銀盤，行走在上元宮前的白玉階台。五彩文玉的柔光，在銀盤的反射下映著那微紅的臉。她穿戴虹絲製成的霓裳，身形輕巧，綽約窈窕，唯有手腕上的百草結，做工卻顯得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