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0 最討厭的一種理髮師[第1頁/共3頁]

林三酒心臟的那驀地一跳，差點讓她覺得本身要落空心臟了；她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聲，喝問道：“你在這兒乾甚麼？”

鏡中的她，正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裡，乃至連神采都看不出一絲焦心――大抵是因為啞劇演員從冇有透露過惶恐焦心之類的神采，以是她也做不出來――看起來，就彷彿一個安靜的主顧，正在等著本身的剃頭師。

在連燈光也冇有的暗淡剃頭店裡，那一顆巨大頭顱彷彿一顆緩緩從空中上升起的氣球一樣，浮在林三酒的頭上，幾近與她的肩膀普通寬，足足占去了上半截鏡子。

那張嘴從左到右地裂開了，彷彿拉開了一條無形的拉鍊。高低嘴唇顛簸著，吐出了一個甜膩膩的男聲：“明天想理一個甚麼樣的髮型呀？”

背後那一個自稱是剃頭師的生物，衝鏡中林三酒裂開了一個笑。“噢？你說甚麼？”他――還是它？――將一隻肥大乾枯的手，貼在了巨大的臉龐上，彷彿很害臊似的說：“你喜好我的髮型？你感覺很都雅？”

“誒呀，感謝你，那我也給你理一個一樣的吧。”

她的目光從鏡中那一雙手，漸漸地往上走，瞥見了一雙細伶伶的乾癟胳膊，玄色T恤衫，一對肩膀……以及一個龐大的頭顱。

“剛纔那一串演出！”意教員補完了她的話。

甚麼意義？

林三酒找到燈光開關，啪啪按了幾下，店內仍然沉堆沉澱著一團暗淡，就彷彿不管是陽光還是燈光，都不肯意踏足這家剃頭店似的。

“冇有，”林三酒問道，“你曉得這是要我們乾甚麼嗎？”

他頰肉矗立的烏黑麪孔上，深深陷著同一個淺笑，無聲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來到第三張皮椅前，雙手比了一個聘請的行動。

“第一次來我們這嗎？”

那張臉上，兩個橙子普通大小的眼球，朝下一滾，在鏡中與林三酒的目光相遇了。

頃刻衝上來的惶恐中，林三酒卻當即認出來了。“潘翠！”她叫了一聲，用力擺了擺手，“本來你在那兒！”

啞劇演員當然是不會答覆她的。

一雙手，放在了鏡中林三酒的肩膀上。

“他走、跑、跳了，”意教員一個個地數著，“還站在原地扭頭扭腰地四下看過……這就四個行動了……”

彷彿是為了表示感激，啞劇演員朝鏡中的她鞠了一個誇大的躬，隨即打了個響指――說是響指，卻也一樣冇有發作聲音――就在這時，掛在店內天花板一角下的電視機，“啪茲”一聲亮了。

另有，這一個小時裡她要乾甚麼？她為甚麼會站不起來了？

“我也不敢必定，”潘翠搖點頭，說：“但是不管乾甚麼，彷彿還冇開端。”

電視螢幕上的倒計時，跳成了0:58。

“你看，”意教員說，“角落裡的電視！”

“可他現在不在這裡――”林三酒的話纔開了個頭，俄然恍然大悟。“反過來講，隻要啞劇演員做出過的行動，我才做得出來……”

“快，幫我回想一下，他剛纔都做了哪些行動，”林三酒盯著本身的鏡中倒影，冒死催促道。

林三酒剛一轉轉頭，卻發明鏡中隻剩下本身了，啞劇演員不曉得何時消逝了；在她倉猝轉頭尋覓他的同一時候，剃頭店店門“咚”一聲被重重地關上了，又從店裡切掉了一塊天光，從角落裡湧出了更深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