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0】放手[第1頁/共2頁]

“就這幾天了，你返來的不早不晚。”淩殺幽幽道，彷彿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而不是說他壽元將儘。

“我送你。”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即便是神是仙，也終有滅亡的一天，隻不過比起人來講，他們的壽命更長。

那夜恰是滿月，金淩親眼看著淩殺的靈魂裹著真靈一點點從身材裡飄出來，冇有執唸的靈魂有一種本能，能夠破開一道裂縫，直入冥界。

淩殺抬手撫摩著金淩腦袋，“返來就好，返來就好。”

淩殺一笑，“冇甚麼，因為找不齊法身的質料，又冇有前輩護法，尼南便讓我奪舍了族中一個白叟的身材，白叟子嗣戰死生無可戀，他誌願讓我奪舍，為了等你返來，我便隻好同意。現在看到你安然無事，我就是這一刻嚥氣，也能放心投胎去了。”

“結束了便好，這一眨眼，你也這麼大了，步入了合體期，爹畢竟是冇法陪你走到最後。不過現在爹能夠去見你娘了，能夠跟你娘說，你看，咱的女兒我養大了。”

老頭不讓她上循環台，金淩發明她竟真的冇法挪動雙腳。

金淩眉頭一跳，昂首看老叟時，他已經轉過甚去，用心開船了。

尼南帶人分開了月姆殿，留金淩和淩殺話舊。

船一向開到循環台才停，期間老叟竟然冇有收渡船費，下船時，老叟攔住了金淩，“隻能送到這裡，你得留下來跟老頭我聊兩句。”

金淩哭了，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滿心的委曲與痛苦都跟著眼淚宣泄而出，明顯才相逢卻又要落空，統統的事理她都明白，可就是做不到。

半晌，淩殺點了點頭，“好。”

“還望老翁通融。”淩殺拱手道。

厥後的幾天裡，金淩寸步不離的陪在淩殺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兩人圍在小桌前，一壺茶水，幾碟點心，一起畫符，一起論陣。

淩殺驚奇的看著金淩，金淩剛強道：“我送你去冥界。”

這些日子該說的話他們都說了，淩殺也已經冇有任何沉淪，不等金淩開口，他便扭頭分開，決然決然的走向循環台深處。

渡船遠去，想到淩殺下一世能夠得償所願，和祖父他們另有娘再續前緣，她內心那種空落的感受一點點被暢懷替代。

你們放心，我會再引你們上仙路的，等我……

擺渡的還是阿誰老叟，抽著金淩幫他撈上來的那杆菸袋，慢悠悠的把船停靠在渡頭。

但是那些日夜，他一樣煎熬。他把畢生所學教給了金淩，現在他最後能教金淩的一件事，就是罷休。

金淩和淩殺一起上船，老叟也冇攔著，隻是‘嘿嘿’笑道：“你咋就曉得老頭我隻是個擺渡的，萬一我哪天成了冥王，你咋辦？”

三途川，此岸花海仍舊怒放如火。

淩殺走得很安靜，嘴角含笑，握著金淩的手。

存亡拜彆也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不經曆一場，便不算生長。

金淩站起家來，看著阿誰被人扶著的衰老男人，固然已經不是影象中的邊幅，但是從他的眼中，金淩仍舊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或許不是一個好父親，小時候對她也過分殘暴，打板子，丟去荒郊田野，逼她殺人，留她一個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天書院中。

金淩迎上去，握住了那雙衰老的手，麵前的人臉上皺紋密佈，彷彿就是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白叟，金淩能夠感遭到他枯萎衰竭的元嬰，以及他即將耗儘的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