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作賦[第1頁/共2頁]
秋明本就對隻得了個簪嫋的爵位耿耿於懷,固然有程昱開解,還大擺宴席慶賀,內心始終是憋著一口氣的。現在又被邯鄲淳邀著作賦,固然不是逼迫,卻也讓他氣往上撞,幾近連進賢冠都要戴不穩了。他俄然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又抱起酒罈痛飲了小半壇,猛的把罈子往地上一拋,噴著酒沫大聲喝道:“對酒當歌,人生多少?比方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故解憂?唯有杜康。”
秋明一愣,作賦?這個彷彿有些難度了,語文講義上也冇學過幾篇賦文呢。鐘繇也有些發楞,他的本意不過是想捧捧秋明的場,讓秋明當眾大展詩才,冇想到卻被邯鄲淳說成是要難堪秋明。鐘繇內心一急,正要解釋一二,卻被趙岐拉住衣角,微微點頭。
除了唐宋之世,詩詞一向都被文人視為旁枝末節,濟不得世,報不了國,也做不得狀元,那一句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道儘了多少人的心傷。魏晉之時風行的是賦文,所謂“詩緣情而綺靡,賦體物而瀏亮”,以是作賦的邯鄲淳也是有些看不起作詩的秋瞭然。
其他三人都是秋明用重金加拜帖請來,隻要鐘繇是得知動靜後自告奮勇前來幫個場子的。他自以為與秋明的友情與彆分歧,放下酒杯問道:“本日高朋滿座,秋兄又是東風對勁,何不吟詩一首以掃興呢?”
秋明說完這段,本身也有些懵了,《短歌行》前麵幾句他倒是背得挺溜的,前麵幾句是如何寫的呢?不記得了啊。如果就這麼虎頭蛇尾的,還不如不念這幾句呢。為了粉飾難堪,他又抱起一個酒罈,咕嘟咕嘟地痛飲起來。
銅駝街上頓時變得靜悄悄的,方纔邯鄲淳的那一段鋪采摛文,體物寫誌,又能暗合此時此景,恰是賦文中不成多得的佳作。秋明這幾句既象賦文又象樂府,不過比興的伎倆應用可比邯鄲淳強得太多,並且立意深遠,完整不在一個層次了。很多人開端跟著點頭晃腦地吟哦起來:“何故解憂?唯有杜康。”
邯鄲淳這時也有些悔怨起來,他和秋明並冇有甚麼過節,又是得了秋明的重禮過來充當佳賓的,何必為了一點墨客意氣讓其尷尬呢?他眸子一轉道:“行賦本是苦吟之功,秋郎君一時想不出也是有的。此事既由我先提起,就由我先開個頭吧。”
秋明這時酒意上湧,腦筋卻分外復甦,看模樣這些人都已經被震住了,不就是滕王閣序嗎?那但是背過不曉得多少遍的了。他頓了頓持續道:“嗟乎!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所賴君子見機,達人知命。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他日趨庭,叨陪鯉對;今茲捧袂,喜托龍門。楊意不逢,撫淩雲而自惜;鐘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
這方小台本就立在銅駝街心最寬廣刺眼之處,四方鋪麵幾近都能看到台上的動靜,此番見秋明受窘,又得功德者講解一二,立即就有人喝起彩來,竟像是特彆為了讓秋明下不了台。
鐘繇這麼一說,趙岐和來鶯兒天然是不開口的喝采,邯鄲淳卻摸著髯毛斜望了秋明一眼。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邯鄲淳也是少年得誌,才名播於天下,寫出的《曹娥碑文》連秋明的嶽父蔡邕見了都要讚歎一聲絕妙好辭。但是這幾年秋明又是作詩又是作歌,可稱是大出風頭,並且那些詩歌也都可謂精彩絕倫,他即使眼高於頂也不得不表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