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牽情處[第3頁/共3頁]

說者偶然，聽者成心，蘇琅琛拉著被子的手一下子僵住了。昨晚慕君頡說過的‘你憑甚麼管我’和‘不待在山莊裡也不做少主’的話還猶言在耳，現在這一句再次勾起蘇琅琛的心頭痛。這類話對蘇琅琛的打擊頗大，乃至於蘇琅琛冇聽出小孩聲音裡的委曲和沙啞。

慕君頡身上難受內心更難受，在被子底下動了動。蘇琅琛見狀，輕聲問：“睡醒了嗎？睡醒就起來吧。”

1、對月臨風，空恁無眠耿耿，暗想昔日牽情處。……因循忍便睽阻。相思不得長相聚。好天良宵，無端惹起，千愁萬緒。――宋仁宗時柳永的詞牌《女冠子》，柳永的詞在當時販子間流播極廣，併爲歌妓傳唱。

是一雙極其敞亮都雅的眼睛，在夕照的餘暉下，彷彿漾著波光。眼睛的仆人是個具有動聽笑容的少年，端倪似畫，標緻的不像是凡人，呈現在趙宗治麵前的那一刻，趙宗治幾近覺得他是山中的精靈。少年笑著問：“叨教你曉得棲霞山莊如何走嗎？我彷彿又迷路了。”

在書房裡發了瘋似的批了一夜莊內事件的蘇琅琛自不消說，現在本來應當好好安睡的趙宗治，卻也發了瘋似的展轉反側的倒騰了一夜，如何也睡不著。

但是民氣豈是能節製的東西？越是節製著不去想就越是會想。趙宗治閉著眼，耳側乃至模糊反響起慕君頡軟糯低聲、或者清澈大聲的一句句叫本身木頭。可他身上的酒已經全被逼出來了，不成能再是酒效作怪。趙宗治翻來覆去的憂?了一夜，整夜都渾渾噩噩的。

慕君頡現在發熱燒的身上皮膚都是滾燙的，卻又感覺冷的要命，以是滿身始終蒙在被子裡，連頭都不露。模恍惚糊入耳到開門的聲音，接著有腳步聲漸漸鄰近，有人站到了他床前。又過了好久，聽到一聲低歎，蘇琅琛熟諳的嗓聲響起：“慕慕，慕慕？”

夜垂垂深了，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涯，越是夜晚，金陵城卻越是熱烈。城內街道兩邊的酒樓屋簷上早早就亮起明角燈，每條街都稀有千盞，照的門路敞亮如晝。秦淮河上有細彈細唱的樂舫悠悠駛過，曲子在岸邊飄零，淒清委宛，唱的恰是柳永的詞牌，對月臨風，空恁無眠耿耿，暗想牽情處1。蘇琅琛聽著曲子，內心更加不舒暢。

蘇琅琛微愣半晌，然後點頭道：“回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