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樂 洗妝台懷舊①[第1頁/共2頁]

以納蘭性德的本心來講，他借這首詞感慨遼太後舊事，抒發引古為鑒之意：疇前那六宮裡的高貴皇後妃嬪早就逝去了，誰曾見到過呢?現在隻殘存下這太液池畔高高的樓台。露水斜飛，虹橋間斷，連連的荷葉上還沾著一些雨水，霧濛濛，更加悵惘的心添了多少憂愁。添妝那邊？恐怕隻要那籠中鸚鵡才瞭然。一泓碧水空蕩蕩的，隻要鴛鴦在此玩耍著。遼代後宮不再采取漢家宮中裝束，而是以玉飾首，以金飾足。隻是現在繁華褪去，玉匣也生出了蒼苔，又翻開唐朝《十眉圖》時，朝夕之間人間已經變了容顏，曾經的胭粉亭早已積滿了風塵，隻剩下護花鈴還在深夜風雨中搖擺作響。

楊家將的故事可謂家喻戶曉，以是大師也非常熟諳蕭太後。蕭太後，名綽，小字燕燕，是遼景宗耶律賢的皇後，遼北院樞密使兼北府宰相蕭思溫之女，汗青上被稱為“承天太後”，是遼史上聞名的女政治家、軍事家。蕭太後膽識過人，在軍事方麵有著出眾的才調派頭，曾經親率雄師蕩平北宋軍隊，活捉大將楊業。可見蕭太後為遼朝做出了出色的進獻。

實際上這首詞就是一個曲解。

六宮②美人誰曾見，層台尚臨芳渚③。露腳斜飛④，虹腰欲斷，荷葉未收殘雨。添妝那邊，試問取雕籠⑤，雪衣分付⑥。一鏡空濛，鴛鴦拂破白去。

③層台：有台階的高台。芳渚：發展著斑斕花朵的水邊。

相傳內家結束，有帕裝孤穩，靴縫女古⑦。冷傲全消，蒼苔玉匣⑧，翻出十眉遺譜⑨。人間朝暮。看胭粉亭西，幾堆灰塵。隻要花鈴⑩，綰風深夜語。

前人熱中於登高悼古，感慨前人事蹟，轉而抒發小我的情感與抱負，比如說蘇東坡聞名的《念奴嬌·赤壁懷古》和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紅樓夢》第五十一回中薛寶琴以所遊曆過的古蹟為題寫下了十首懷古詩，更說瞭然前人的這個愛好。

⑩花鈴：即護花鈴，是古時一種係在花枝間的小金鈴，鳥雀飛來時鈴鐺聲響起，將鳥驚走。

⑤雕籠：指雕鏤精彩的鳥籠，喻指籠中鳥。

②六宮：為當代皇後的寢宮，正寢一，燕寢五，合為六宮。《劄記·昏義》：“古者，天子後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以聽天下以內治，以明章婦順，故全海內和而家理。”鄭玄注：“天子六寢，而六宮在後，六官在前，以是承副施外內之政也。”因此後代用以代指後妃或者其居住之地。美人：麵貌斑斕的女子。

【典評】

①洗妝台：指金章宗為李妃而製作的打扮樓，在現北京北海瓊華島上，高士奇《金鼇退食條記》將之稱作“廣寒之殿”，現已不存。晚明王圻《稗史彙編·地理門·郡邑》道：“瓊花島打扮台皆金故物也……妝台則章宗所營，以備李妃行園而添妝者。”其自注雲：“都人訛為蕭太後打扮樓。”人們誤以為是遼蕭太後的打扮摟，以是有很多人訛而詠之，本詞也是如此。

【註解】

⑥雪衣：烏黑色的羽毛，泛指某些長有紅色羽毛的鳥類，此處是指白鸚鵡。《承平禦覽》卷九二四引唐鄭處誨《明皇雜錄》：“開元中，嶺南獻白鸚鵡，養之宮中……忽一日，飛上貴妃鏡台，語曰：‘雪衣娘昨夜夢為鷙鳥所搏，將儘於此乎!”’⑦內家：指皇宮宮廷，或者指寺人和宮女。裝：也就是帕服，為盛服。孤穩丹語的音譯。女古：金、黃金，也是當代契丹語的音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