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明月初照人[第5頁/共6頁]

無邊的烏黑當中隻要這一處亮到極致，變成了全部洛陽城的核心，必定使得全部洛陽城的眼睛都盯在這亮處裡的人身上。血洗洛陽的重兵俄然不知去處，這時候的永寧塔下隻要寥寥數個軍士貫甲束帶地環立在亮處的邊沿。

俄然又是銀光一閃。

這時天子元恭也把目光放在元朗身上。“爾朱兆……”他一停頓，轉頭看著元朗倒是在對高歡說話。“高王，爾朱兆是奸佞不假，但是為了這個已死的爾朱兆，你令全部洛陽城遭此塗炭，於心何忍？魏帝室陵夷，高王在信都另立新帝，我本無牢騷，隻願高王恤憐百姓，我心安矣。高王從信都入洛陽，真的隻是為了爾朱兆一人嗎？”

兩個年青男人迎上亮光。又臟又破儘是血汙的袴褶，混亂不羈的辮髮……實在他們還算不上是男人。

“走吧，不看他一眼，我始終是不放心。”不曉得是哪一句話震驚了元明月，她瞬息間變得決然決然起來。此時她的馬早已經像離弦的箭，踏著黑暗中看不到卻實在存在的可駭向著未知是福是禍的洛陽城門去了。

想到這兒，高澄剛要走上前去，俄然感覺背後有人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轉頭一看，是司馬子如。司馬子如衝著高澄搖了點頭。高澄也是極聰明的人，便冇有再動。隻是他絕美的臉上情感龐大，與他的春秋毫不相類。

因為驚奇而溫馨極了。仍然麵無神采的高歡彷彿揚了揚眉，嘴角微微上翹。司馬子如是較著空中帶笑意看著高澄。可不曉得為甚麼，他俄然又陰沉了臉，看了一眼天子元恭。孫騰握緊劍柄也看著高澄。高嶽皺著眉頭，高歸彥如有所思。小天子元朗則如同不存在。

高歡卻彷彿完整拋開四周的統統，隻帶著賞識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站在他麵前的大魏天子元恭。這讓他有點不測，高歡內心乃至還淡淡有些說不出的鎮靜，大魏的帝室總算也有個像一點樣的人了。

這邊元恭痛斥高澄，那邊孫騰身子微微向前，靠近了高歡私語道：“此子必不為我所用，不如儘早除之。”說著握緊了劍柄。高歡冇答覆他的題目，隻是看了一眼稍遠些的小天子元朗，雙唇微微一動，隻吐出了兩個字，“可惜。”聲冷如鐵，毫不成違逆的腔調。

這時，廟門內兩個縱馬入寺的人，從馬背上躍下，向著內裡大步走去。兩人技藝極其矯捷，可知是極年青的人。重重深切，梵刹的後身是矗立入雲的永寧塔，到塔上麵前豁然大亮。塔下人影憧憧，這裡的統統亮如白天，但是溫馨極了。

“用不著你來教孤治國之道。治世必不從僭越而始。豎子尚不尊禮法目無天子，豈知必不是家教始然？高王視天下如私物，那裡把天下百姓放在眼裡？你小小孺子，隻知有父，連君上都不知，更能知天下百姓否？”天子元恭怒意湧上，他憤恚激昂，彷彿是壓抑了好久的總髮作。一時候元恭腔調沉痛、暢快，似是斥責高澄，目中卻直視其父高歡。

洛陽城中梵刹林立，城中間這座永寧寺本來敕造。數十年間永寧寺香火鼎盛，來朝拜的人摩肩接踵。在白白天的繁華裡永寧寺如同佛國化身，充滿金碧光輝的平和。此時現在，方纔經曆了烽火洗掠的洛陽城喘氣不決。無數的冤魂去而未遠，幸運的生者在黑暗裡驚赫如鼠。這一片佛國淨土卻在此時堆積了曾經決定運氣的人，和將來決定運氣的人，等著把持時候路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