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守株[第1頁/共3頁]
石頭攤開雙臂,倒在瓦片上,暴露一種一樣不舒坦的神采。
“你該這麼想。”蒼霽將石頭塞回袖中,說,“若九天境派下的另有其人,那麼暉桉頂替前來的目標是甚麼?”
蒼霽便說:“我感覺不甘。”
石頭丟了葉子,又爬回蒼霽肩頭。蒼霽見天涯金烏西沉,瞭望京都已了無飛雪,恰是夏季傍晚。他目光又轉向院角,見那邊已投下暗影,淨霖的指蓋在書背,顯得格外都雅。
淨霖隻將蒼霽手臂抬起打量,見他鱗片覆劃痕,是剛纔的冰刃飛割, 心中不由對暉桉另眼相待。
說罷打簾而出,站在簷下靠柱不提。
淨霖沿階而下,環顧這荒廢彆院,說:“對方費了這般周折佈設下楚綸,必定另有彆的用處。現在他在你我手中,這便叫做守株待兔。”
他麵龐在碎雪氳霧間愈發冷厲,那出山時夾帶的稚氣正在褪消,跟著時候已經變得支零破裂,由另一種玩味占有。
石頭聞言跳起來,一口氣衝到蒼霽背後,手腳並用地爬到他肩頭,坐在上邊編他頭髮玩兒。
蒼霽煞有其事地說:“倒是挺像,就是太對勁了。你幾時見過淨霖對勁?他夙來都矜持沉著的。”
楚綸離開窘境後倉猝去摸樂言, 筆妖躺在手中不動不響, 他喚了幾聲不得迴應, 不由急得咳聲狠惡。
蒼霽想著,竟笑出了聲。他忽感覺百無聊賴,興趣索然,好生冇意義。他轉目看向淨霖,說:“我在外邊待你。”
“固然如此,可特地在此案頂用東君的模樣,怕不但是記恨於他這麼簡樸。” 蒼霽起家,拍掉肩頭雪,“另有這個暉桉,本日一戰總感覺他不像來捉人,更像是來亂來了事的。”
“我邇來感覺奇特。”蒼霽入迷般的低語,“不……我一向奇特。我既然能吞彆人,為何還對他執念頗深?腹中一空,便感覺我們該是一體,好似吃了他方不會弄丟。莫不是中了甚麼蠱,這動機竟屢現不止。”又摩挲著鼻尖,說,“待會我也在那椅上睡,假裝入夢咬他一口,你猜他醒不醒?”
淨霖肅立半晌,撫開蒼霽額前雪屑,遲緩地說:“我想……楚綸說的畫中妖,是東君,還是畫神術的假裝。”
簷下的樂言感喟,石頭也跟著感喟,蒼霽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說:“此人如何回事?楚綸活得好好的,又冇給左清晝償命,他乾甚麼整日感喟,搞得我也渾身不舒坦。”
石頭手指笨拙,編得那一縷發跟草紮的似的。它聽著蒼霽說完,便做了幾個嘲笑。蒼霽見它把淨霖的神態學得惟妙惟肖,好笑道:“你整日鑽在他袖中,便是學他麼?好歹冇成精,如果來日能變成人樣,豈不是能以假亂真了。”
“他於諸多景象下都是不二人選。”淨霖說,“光是他出身血海這一條,便向來備受非難。你亦見過他那駭震八方的秘聞,在九天諸神間也難尋敵手。君父身後,黎嶸沉眠,他便是九天境中最為傷害的那小我。其次他身擔喚春之職,下界便利,易做諱飾。更加首要的是,東君此人不拘末節,很有些持才狂傲,嘴下不包涵,獲咎的神仙比他記得的都多。”
“心知憐憫,便不會肆意妄為。”淨霖垂眸,“你已比我更像小我。”
蒼霽側看他,說:“不恰是你嗎?”
淨霖一滯,繼而沉下了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