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解甲歸田[第2頁/共3頁]
清河便是繞牛屁股山後的絕壁澎湃而出,在離村頭七八裡處轉個大彎才悄悄流向遠方,河床滿布大大小小的鵝卵石。
感受滿布皺壑的雙手重撫著臉頰,感遭到母親的粗曠老淚漣漣濺落額上,李興這有多年刀口舔血生涯的鐵血男人,也已泣不成聲,不能矜持。
兩至好暢懷而飲,冇有觥籌交叉的熱烈,多的倒是千萬言的知心貼己話。幾碗清酒下肚後,腹中升起的暖氣,熏得兩人雙頰一片紅暈,兩民氣中升起的那股熱熱暖意,除卻酒精感化外,更多的是兄弟情深酵育的因果。
公元906年,中原的唐王朝經曆黃巢叛逆後,搖搖欲墜走到即將滅亡的前夕。而有著“彩雲之南”佳譽的雲南大地上,自902年由當今的大長和國代替了本來的南詔國,再顛末兩三年的換代戰役餘波後,進入了相對戰役期間。
看著案上的數十塊牌位,李興想著前輩們多是馬革裹屍客死他鄉,而本身數次也差點步上前輩的後塵,不由感慨連連。
李興也不賴,也是清潭村中數一數二的富戶。可美中不敷的是,他娶妻已有8、九年,卻仍未有一孩兒繞膝,而陳超早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兩人不約而同對望,臉上饞相漸現,接下來都一咽口水便拍馬向遠方村莊絕塵而去。現在兩人如讀到陶淵明詩中一句“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必大歎為知己者也。
“明天終可跟興哥好好喝頓酒了!”陳超半笑半感慨著對李妻王玉盈說。
李興盯著新添未久的那兩副牌位,喃喃及此又不能自已,淚如潮湧,心口僵塞,如同巨石壓胸,悶痛不已。
清灣鄉,地處雲南百草嶺一支餘脈,附屬大長和國弄棟府(褒州)蜻蛉縣(今為雲南楚雄大姚縣境內)。清河頭有一李姓大村,其背靠牛屁股山,左攬清河,右倚連綴小山丘,村前肥田千畝。牛屁股山高約七八十米,雖不高但形如其名,像極一個牛屁股。兩側光滑峻峭,猿猴難攀,唯中間一幽徑如同腚縫直通山頂。山腳下一片高山,如牛尾巴末梢那大把尾毛鋪平於地,故於此高山建起的村莊原叫牛尾巴村,但先人厭其名俗,據村旁有一水潭便改名為清潭村。
牛屁股山頂平坦而築有一飛來廟,此廟有個奇異的傳說:古時一村人於發大水間在河裡撈魚,忽覺網中沉甸甸,撈起一看是個香爐。一氣之下將其拋回河中,再撈魚時香爐又入網兜。幾次數次皆是如此,甚覺詫異。因而村中先祖們便將香爐置於後山頂築一廟,名為飛來廟,以祈求能保此一方水土安然充足、風調雨順。
這天,遠行剛歸的陳超如常來到李家喝小酒。
現在大長和國國事漸安,兵事已息。李興父兄已亡,本身已有二十六七卻仍為寡漢,是該回家完成傳宗接代、伺養老母的任務了。是以這年的春季,他跟同親的陳超一起卸甲歸田。
“是啊,看著那些炊煙,我不由想起兒時家裡的鍋巴了。”另一人遙指遠方介麵說。接著不由自主地巴了巴嘴歎道:“在熱乎乎的鍋巴上抹層豬油,灑點鹽,再撒上蔥花,那可真是人間甘旨啊!”
流完那些濃得化不開的熱淚,敘完那些道也道不完的話語後,李興此時已沐浴換衣,雙手捧著香火躬拜於先祖牌位前。
近三十年的滄桑人生,多年的舔血軍旅生涯。明天得見多年未會麵的親孃,想著五口之家現在隻餘下本身和老孃孤苦相依,這怎不催人悲由心生,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