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醉意[第1頁/共3頁]
容娘原也籌算拜彆,但是她的腳步邁不動,那般悲壯的話語,重重的敲擊著她的內心,又狠狠的將她的腳釘在地上,不能轉動。便是小環拉了拉她,她也涓滴無覺,隻顧凝神聽著屋內的響動。
誰知守入耳了白甲的言語,倒是大怒,聲音驀地提起,粗聲喝道:“甚麼將軍,你不知麼,我早已不是甚麼將軍,現在跟你白甲普通,是個良民百姓罷了!”
到得外院,書房裡頭傳來守中沙啞的聲音,似是吃了很多的酒。
“哼,你不過是個老兵油子,白拿了軍餉,上了疆場隻知閃躲!”
“將軍,疆場上隻曉得拿身子去擋刀槍的都是傻子!白甲會躲閃,也會乘機脫手。”白甲的話聲卻極是沉著,不急不緩。
守中倒是被白甲扶著返來的,內院也不進,隻在外院書房歇了。
容娘卻又問道:“大郎為何如此不快?”
兩位夫人大駭,唯恐出了甚了不得的大事,忙顫顫巍巍的去看。容娘傳聞,好歹安撫了掙紮欲起的張氏,也跟著兩位夫人同去外院。
四喜一愣,想著到底不是甚麼奧妙,便回道:“大郎此去,路過衢州,因想起杜大將軍被黜以後返鄉衢州,便去看望。誰料,誰料……,大將軍竟然病逝一月不足!”
兩位夫人非常擔憂,但冇有人去勸戒,隻叮囑廚房裡做精美飲食送疇昔,又叫人去街上兌了暖和的酒水。容娘冷靜的看在眼裡,似有所悟。
話說高九郎求娶容娘,徐夫人左思右想,皆感覺九郎實是無可指責的一個良婿,隻家世差些。彆品德慎重,長相又好。雖是販子,然如當代風如此,連官宦之家,也不免遣了家人做些買賣活動,賺些財帛。最可貴的是他原乃讀書人,涵養不比普通販子,行事當中自有一股儒雅味道。
守中復甦過來時,便回內院看了一回兩位夫人與張氏,仍舊去外院住了。復甦時看回書,與白甲打鬥一回,累了便喝酒,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也是有的。連昌明也丟了工地上的事,三人混作一堆,昏天公開。
言罷,房中“哐啷”一聲,想是摔了甚物事,驚得內裡兩位夫人麵麵相覷。徐夫人慾待出來,老夫人卻將手一欄,悄悄搖了點頭。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豪傑淚滿襟。
兩位夫民氣中慘慼,不忍再聽,也不轟動屋內的人,悄悄走了,也未留意容娘滯留在後。
白甲說到滅家之恨時,咬牙切齒,恨不能立馬手刃仇敵;說到他婆娘和他的小兒之時,他那般高大的男人,語帶顫音,讓人聽了心中悲苦。
張氏雖擔憂卻冇法可想。她拖著病體,這些日子更加輕易怠倦,連坐起來都非常難堪。靖哥兒常常趴在**邊,嬌聲喊娘。張氏看著憨態可掬的小兒,心中苦甚,又要人去孃家接了張四娘過來。
白甲卻停了一停,斯須,方道:“將軍,我與你分歧。你是個磊落光亮之人,心中存了大義,無一刻不想著光複大業。我,――不過是個小人。我將這條殘命拋在疆場上,不過是想著我白家十幾口人,被金兵活活燒死的滅家之恨!我婆娘,身懷三甲,被辱至死!我編的這根繩,係在腰間,不過是日日提示,他金兵殺我家一人,我便要殺他金兵五十!我那未見天日的小兒,則要殺一百金兵纔夠。”
“將軍,你何必自苦。朝廷納些歲貢,咱藏在這一隅,日子也過得,樂子也享得,免了戰禍,甚好!再者,你便是要上疆場,誰個給你兵?誰個給你糧?靠朝廷那些個日日爭論不休的故鄉夥?當日南逃他們的腿腳倒快,金人尚未靠近,人已逃得恁遠!靠官家?將軍你還是歇了這條心吧,人家的老子尚在金人手中,帝姬給金人做妾,他且不思出戰,冇得你來操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