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盛世[第2頁/共3頁]
容娘轉頭,將一腔滋擾拋下,忙對鏡清算了一回,抿了抿髮髻,扶正釵環,方去老夫人處。守中返來,頭一個必然去婆婆處施禮問安。
徐夫人蹙眉,便叮嚀守中回房安息半晌,再用午餐。
容娘不置可否的看了,倒是抿嘴笑了。擺佈這幾年家中進項多,她便派了四喜去管賬。共同著進之辦了一個別緻的“瓦肆”。
徐府盛況,不甚列舉。
高大郎與四叔走得甚近,在臨安找人牽紅線。對了一個商戶人家娘子。老夫人放下苦衷,在清平籌劃了婚事,卻叫他們仍往臨安住了,連姨婆婆也一併打發了去。現在,也得了一個一歲的姐兒。
南逃之民,好不輕易纔有了安寧日子,有田可種,有工可做,有商可經,有仕可從,怎能再次接受動亂之苦?
唯有一事,是兩位夫人芥蒂。容娘與守中結婚三載,至今一無所出。目睹得這些後輩,一個個懷胎十月,誕下哥兒姐兒,老夫人的重孫也有好幾個了,日日盼的這個卻始終不見蹤跡。
除夕拜賀,立春鞭牛,元宵觀燈;花朝桃李爭妍,寒食插柳行冠禮,腐敗出郊祭奠忙;端五有角粽和菖蒲酒,六月六有冷陶麵和芥辣白醪;七夕巧女善穿針,中元亡魂望故裡,立秋生果飄香知秋意!
至老夫人處,容娘輕巧地福了一福,方昂首去瞧守中。他又黑了,臉上有些風塵之色,神采較離家之時多了一些暖色。那邊掃了她一眼,仍與兩位夫人說話。
如此,可謂善妒?
守中答三日。
“惠娘彆無貳心,國仇家恨,惠娘一介弱質,不能上得疆場。平生惟願奉侍豪傑之輩,以表情意。我知本身鄙陋,無才無貌,惟敬將軍忠肝義膽,熱誠一片,惠娘願已賤薄之身,奉侍娘子與將軍。便是叫惠娘做牛做馬,亦無怨無悔。”
誰料進之在清平街上無處可逛了。好玩的玩意兒都玩儘了,當紅的姐兒又嫌他老了,新出的風騷人物亦不再理睬他這等白叟,他無聊之極,本身日思夜想,想了個主張,便興沖沖地寫了一張紙,叫人遞給容娘。
郎中們隻說,身子並無甚不當,許是時候未到,子嗣緣分還需些光陰。
彷彿除夕椒柏酒的味道仍留在唇舌之上,雞頭已然上市。至現在,秋老虎仍在,中午的那一層炙熱卻比夏季更加焦灼,除遲早需加一件外裳,其他隻著夏衣便可。
不獨如此,金人不過是偶爾過來搶幾次糧食,但朝廷派下來的賦稅卻陡增。
除夏秋二稅外,經總製錢、月樁錢、版帳錢,百般稅賦,一層一層,搜刮下來。農戶能有幾粒餘糧剩下?
春雨曉得郎君喜麪食,笑嘻嘻地去了。
人家的瓦肆來時瓦合,出時崩潰,易聚易散。進之的瓦肆便是那連續五進的大廊坊。中間為恁大的天井,伎人在此平話雜耍;兩旁高低兩層的齊楚閣兒,客長閒坐飲茶吃酒。趁便聽書看玩意。
但金人夙來如此,本身缺糧了,便過河來搶。現在,北方烽火,雖零零散星,卻給過了幾年太常日子的宋民帶來龐大的惶恐。
行至遊廊,容娘複轉頭叮嚀春雨:“你去廚房,叫宋大娘莫蒸米飯,發麪做炊餅便可。再打些熱水來,預備郎中沐浴。”
在兩位夫人的心中,守中始終是最首要的那一個。他是家中的宗子,經曆盤曲,現在猶不能對勁。這也就罷了,安然終老,原是功德。但子嗣不豐,便堪憂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