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6.鄉音[第1頁/共3頁]

除筆跡外，上麵便是田磊的印章。趙雲看過一遍，將白牌掛在腰上，謝過田磊與那楊姓少年文士，便翻身上馬，踏入汜水關去。

見地中爭論已是停下，趙雲上馬行到老者身邊，見禮道：“父老，趙雲有禮！”

關於歸期的題目趙雲更不好答，細心想想後，照實道：“此尚不決，或六七rì，或三蒲月，又或年許！”

田磊不由一怔，又細心盯著趙雲看一會，見對方臉上開闊蕩，實在不似細作模樣，才道：“吾等此處開具路牌，隻抵一月之用，過期尚請趙君自尋官衙補領！”

被這事打岔，倒累得趙雲又多等了一陣。

趙雲剛說完話，案牘前兩名文士、周邊聞聲的卒兵、衙役、身後列隊者卻皆笑了起來。

注：卻非冠，製如長冠而下促，俗稱鵲尾冠。宮殿門吏、仆shè所冠。

田中鋤地的少年才十三四歲模樣，恰是貪玩的年紀，惡漢瞪眼吼怒的時候，他卻已喝彩一聲，扔動手中鋤頭，幾步就奔到樹蔭下，助婦人解下繈褓，輕放在一片柔嫩的草地裡，又折根桑葉去逗弄繈褓中的嬰孩。

多年戰亂，幾近讓人忘懷承平氣象，行走在官道旁，聽田埂地頭農夫們嘴裡冒出的各種南腔北調的鄉間俚語，趙雲不由心頭暢快，他又冇甚麼要緊事，便輕勒住韁繩一起緩行安步，觀民生民風。

嚴格來講，軍士皆可頂卻敵冠，但大漢底層士卒都是農夫退役，冠帽價貴，待退役歸家後又隻能穿便利勞作的短衫短襦，頭上裹巾或戴鬥笠遮陽，卻敵冠便隻要軍官才常用，可趙雲在這汜水關下，所見未著甲冑的卒兵皆為黑袍高冠，一個個胸前星月交輝，所謂長袖飄飄，高冠雲集——不過皆為武夫，並無一二賢者。

這卻不大好答覆，趙雲隻含混應了句：“雒陽探友！”

少年見惹了禍，撫著額頭吐舌道：“阿母，快nai幺妹！”

田磊倒未窮究，錄寫上後又問：“yù何時歸？”

閒雜人等不準在關城內多逗留，趙雲也冇能再多做切磋。

“兩位多慮，今rì關前並無監察在，且……”

聽到發問，趙雲將驚奇收起，見禮後正sè答道：“吾乃冀州真定人趙雲，字子龍！不知兩位先生貴姓？”

這一會兒的工夫，繈褓中嬰兒伸開嘴“咿呀”“咿呀”地哭出聲來，卻已是被少年景功逗醒。婦人走近，伸手在少年額頭上用力拍了記：“怎如此調皮！”

“蠢婆娘，老子言語亦敢違拗，怎生又上地頭來？”

待案牘旁兩名文士目光掃返來時，總算是輪到了他，入關一匹牲口一枚銅錢，雖說彆處未有此等事，然戰亂下來，漢家天子已為安排，各州郡私征項目花腔儘多，這般代價並不高，先前已聽得明白，趙雲並無他意，隻將捏在手裡的一枚銅錢悄悄放在案牘上，回顧指著本身的白馬，開口道：“吾隻坐騎一匹！”

才幾句話的工夫，趙雲身後的步隊又多排上了一支小商隊，記錄的少年文士便有些不耐煩起來，不過見趙雲雄赳赳好一條大漢，身著甲，頂卻非冠（注），手中牽一匹良駒，不是平常百姓模樣，便還是耐著xìng子答道：“夏季斤粟約莫八錢，夏秋時斤粟六錢！”

另一少年文士在旁彌補道：“隻因商賈來往，牲口堆積關下，不免肮臟，需賦稅雇役民打掃，此乃收雇請之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