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碑文[第1頁/共3頁]
三崤山連綿起伏,埋骨地離雒陽不遠,出城一個多時候後,便已入山。一處山道上,趙口瞥見擺佈兩旁的緩坡上儘是齊排的墳塋,約莫稀有千座之多。
雖不識字,對碑文常例大抵趙口還是體味的,隻知人皆得為死者隱,尚未曾聞過有人將死時的慘狀也書在碑上的!
歸雒陽後,民夫們本要與田讓等卒兵彙合,全隊返迴天水去。
趙口問得俄然,田讓怔了下,轉頭先看他一眼。
受趙昂拜托過的文吏實在年青,本身事情又多,耐不住趙口題目層出不窮,未幾時便尋由頭去了,再不肯呈現在老頭視野中。田軍候為這支步隊的最高批示官,不過他的下屬恰是校尉趙衢,又一名天水趙氏之人,弄清楚這層乾係後,趙口思考半晌,還是感覺本身有和他對話的資格。
將裝著木箱的骨灰儘卸下後,此地剩下的事情都有雒陽吏對比名冊,監督役民與石工去做,趙口等則隨韓嵩先返城。
讀過字,韓嵩點頭晃腦好一陣,方纔止住,衝石工旁一名張望監督的老者道:“常老,天水之戰新死難卒兵遺骸已到!尚煩請規定其等安埋地!”
正中午分,往雒陽去的步隊已經行出冀縣所轄之地。
趙口比及時,另有一名石工搭高台,扒在一麵英烈碑上刻字,地上亦有十餘名石工忙著製作各墳頭用的小石碑。
對死者後事如此肆意妄為,偏還能讓卒兵們趨之若鶩,此非咄咄怪事?
得新安設的災黎添補,比起涼州邊地來,這邊人丁要稠密很多,並且越往東走,火食越密,沿途雞鳴犬吠聲不竭,實與本來的亂世氣象格格不入。其他孩童舞長戟、婦人騎馬事,亦讓天水來的民夫們大開眼界。
歡樂之餘,老頭也生憑第一次對統治本身的主君權勢生出楸心、擔憂來――聽聞曹軍已犯境呢,不知可否能抵抗住?
此時趙口的牛車上,已裝著雒陽發放的五十斤糧,想到歸冀縣後,另有六石糧等他去領,這位已幸苦大半生老頭心中充滿著無窮歡愉。
待牛車再次與田軍候坐騎靠近的時候,趙口便壯著膽,手拍車上木箱,出聲問道:“軍候,此等卒兵俱無家眷長幼耶?如何無有接回屍骨者,儘使火殮之?”
趙口不再說話,左邊一輛牛車上又有人壯著膽開口,轉移開話題去:“田軍候,我等運送之人,儘為與此等羌氐戰死者乎?”
但是又生出變故,雒陽俄然傳來潁川曹軍犯梁縣的動靜,驍騎軍此時已出汜水關,又騷擾兗州去了。郡中兵力不敷,偏將軍顧升傳語田讓,使其所曲暫留下,先一起合兵往梁縣去濟急。
那少年文吏煩不過老頭,隻得照實讀道:“偃師縣某亭某屯楊公,諱名雙,本涼州武威人氏,初平三年選為輜輔兵。生前於軍中立有小功兩件,持勇守義,無違“勇卒七德”之事。初平四年,張濟犯函穀關,時楊公隨虎牙軍郭石部駐守,喪於該役。殮屍時,身有六創,脾肺俱裂。此公焉不為勇卒、輜輔兵輩之榜樣乎?”
不過或許真如老頭所料,有冀縣令與頂頭下屬趙校尉兩位麵子在,這位軍候也該認得他,不以淺顯小民而輕之,回話並無怠慢處:“道途悠遠。若以棺柩來回。吃力不說。屍身早惡臭難擋,又或起疫事害人,不如火殮便宜!”
運送來的戰死卒兵骨灰中,十餘人戶籍就出自本地,陣亡名冊早到十數日,家眷已得信,出城時,稀有十人悲哀號啼地插手步隊中來,又有韓嵩領上百役民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