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茶湯問[第1頁/共3頁]
“俗話說相由心生,墨王爺如此,心中生了憂愁,但是為何?”鐘晉換了一身行頭,墨發儘束冠中,眼看著儀表堂堂。長袖微拂,眼波流轉,又是放蕩不羈的模樣。
“王爺您這麼早來,必然是一宿冇睡吧。”向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鐘晉先生披了青衫,睡眼惺忪走出門來驅逐他。
鐘晉輕咳了一聲,攬了衣衫微言道:“王爺有所不知,鐘某白日那麼忙,晚間還要服侍一幫女人,實在是很累的,王爺您這類潔身自好的男人,如何會曉得鐘某的哀思呢。”說罷故作愁悶狀,不動聲色瞟了瞟顧墨的神采。後者一派淡然。
鐘晉正襟端坐,啪的一聲展開一把玉骨摺扇,招搖著扇了扇。扇的後背繪了一幅山澗幽亭靜畫,正麵一濃墨連筆勾畫的茶字,迴旋一抹非常神韻。墨王爺素有帝都鐵畫銀鉤的美稱,隻是厥後棄筆從戎,不免有些可惜。他早些年在書法繪畫上的成就,遠高於他現在在湖州的名譽。
鐘晉抿唇:“湖州竟有如許的妙人?如此你需帶她去惠一先生處瞧一瞧了,這個題目超出了鐘某能處理的範圍。”
鐘晉醞釀半響,見他久久望著院中某處入迷,緩緩道:“所謂因景生情,我們在闡發人的感情時,普通從風景動手闡發,王爺心中沉悶,乃是因為現下是春季啊。”
……
“王爺本日有些難過,莫不是哪位女人動了您的情思,偷了您品茶的心機?依鄙人之見,湖州冇有哪個女人能入得了您的眼吧。”一番說著,茶湯勢若奔騰濺沫,茶已煮好,淡淡芳香沁民氣脾,這纔是他要的品茶的滋味。鐘晉將銅爐取下,放於交床上,斟了幾碗置於桌上,如冰似玉的青瓷碗中,茶湯潔白,呈淡綠色,方纔是好茶。
鐘晉腳步微顫,一個踉蹌摔進房中,心中淒然道:幾日不見,王爺竟然會講笑話了?
“王爺您走這麼急何為,昨日出門,得了一把好扇要交與你。”
鐘晉手握茶箸,緩緩攪動湯心,又接著道:“至於茶的滋味,各說不一。關於品茶,隻怕鄙人說到明日亦說不清,且說這茶,雨前與雨後茶,不細心品,覺不出甚麼彆離,分歧的人去品,亦是分歧的滋味。王爺您和茶叫甚麼勁呢?”
鐘晉倍感壓力,展開摺扇搖了搖,摸索道:“那大抵不是品茶罷,隻是覺出了一番情意。老百姓是覺不出茶的滋味的,卻能覺出泡茶人的情意。”
一番回想,茶水微響,已是一沸。鐘晉舀了一小勺鹽來調味,小童在一旁操琴。閒閒的幾個調子,拖出纖長的一道影。
“真是如此麼?”顧墨心上闌珊,微微呢喃一聲。一個小丫頭能有甚麼情意?一個鐵匠,能覺出甚麼情意?
鐘晉喟歎一聲道:“還不是我們家鐘夫人,說我昨晚服侍的不好,就將我抓傷了,真是最毒婦民氣。”
顧墨瞧著他一臉的不羈,微嗤道:“鐘晉公子日上三竿還不籌算起,隻怕這輩子都睡不敷吧?”
“如此我便不客氣了。”說罷取過摺扇徑直走了。
時有小風掠過,風爐中槐炭火忽明忽暗,令民氣神泛動。所謂坎上巽下離於中,體均五行去百疾,煮茶飲茶是個好風俗。
鐘晉收了摺扇,在桌沿悄悄一敲,早這麼問麼,有苦衷的男人比女人還要費事。“王爺,湖州這處所窮,固然吧也不是真窮,但如你我這般閒的隻曉得品茶的,恐怕也是少數。有錢品德茶,品的是個名譽,你我品茶,品的是個表情,淺顯人喝茶,不過生津解渴罷了。你說另有甚麼好茶,及得上我這一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