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女帝師三(20)[第1頁/共5頁]
一時禮畢,世人獻茶。皇後向肅立的人群張望半晌,道:“弘陽郡王已然回宮了吧,怎不見他來?”
隻見天子帶著平女禦走了出去。世人行過禮,平女禦亦向眾妃行了大禮。天子微微一笑,密切地拉起她的手,往椒房殿去了。世人緊隨厥後。隻見皇後身著絳色翟文珍珠袍服,頭戴十二花釵等肩冠,脂粉勻得妥當,全然看不出病色。她親身帶著華陽公主、祁陽公主和女巡龔佩佩在椒房殿外驅逐。皇後正要下拜,天子忙扶住她道:“還病著,就不要施禮了。”說罷放了平女禦的手,與皇後並肩而行,在椒房殿上首的金絲楠木龍鳳座上一同坐定。世人鄙人行叩拜大禮。
高晅側過甚,在我濕漉漉的臉上啄了一下。他舔舔嘴唇,叫道:“苦的……”說罷伸開雙臂去勾玉樞的脖子。玉樞也滿臉是淚,接太高晅抱了一會兒,便還是友予乳母。
天子嘲笑:“特彆體貼?那就請代朕回稟母後,既然母後鳳體違和,兒子便不擾了。兒子辭職。”說罷躬身退到階下,回身而去。
我的心從未體驗過如許的震驚,左胸又有了好久冇有感受過的隱痛,幾近喘不上氣來。血脈僨張,隻感覺渾身都痠軟不堪。我又驚又喜,將高晅抱在懷中,嬌軟的一團,一身奶香。玉樞道:“晅兒,親親你阿姨。”
濟慈宮宮門大開,墀上擺滿了青紅二色的跪墊。天子率先走上玉階,在硃紅色的墊子上拜伏叩首。左邊的跪墊本是留給皇後的,是以空著。階下以三妃為首,慧媛、沈姝、齊姝帶領皇子公主、女官宮人在後,依禮叩拜。宮門口站著一個大哥的內監,拖長了聲音道:“免——”
世人都散去了,唯剩我與她在空曠的椒房殿直麵相對。我緩緩回身,暴露最恭敬的笑容,深深拜倒:“勞娘娘動問,微臣愧不敢當。數年不見,娘娘鳳儀如舊,風華不減當年。”
這一刻,我憐憫她。我和她,熙平和她,兩敗俱傷。憐憫她,便是憐憫我本身。
皇後看了看天井中等我的玉樞,微微一笑道:“罷了,你去吧。”說著扶著穆仙的手,往前麵去了。
【第十四節 我待沽之】
我向前走了兩步,淡淡一笑道:“穎妃娘娘剛纔說到統統的東西都是聖上的,隻是臨時存放在趙家。我倒想起了一句話:‘人居其間,譬諸逆旅,生寄死歸,著於通論。’[44]人生尚且如此,何況物件?”遂轉眸向昱妃道,“昱妃娘娘實在不必傷感。”
我裝出一副獵奇的模樣:“莫名其妙的事情?是甚麼?”
玉樞對沈齊二姝的討厭溢於言表,想是她有身時,天子多納新寵,而沈姝和齊姝恰是此中兩個的原因。我隻得轉頭對芳馨道:“那就尊婉妃娘娘旨意,不必送了。”
我方纔跨出椒房殿,玉樞便拉住我的手,微微顫抖道:“皇後留你說甚麼?”
皇後一怔,感喟道:“孝經有雲,不‘以死傷生’‘毀不滅性,此賢人之政也’[45]。這孩子,也太心實了些。臣妾也是病胡塗了,竟連如許大的事情都不曉得。”說著轉頭對穆仙道,“一會兒送些上好的蔘茸燕窩去長寧宮——”
那兩個姝媛也各自帶了乳母宮人,靜肅立在配殿廊下。乳母懷中的兩個孩子一個比高晅略小,另一個也還在繈褓當中。我悄聲問玉樞道:“那兩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