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女帝師三(49)[第1頁/共5頁]
我的笑意轉而溫和:“以國事為先,纔是大‘公’。”
想著那人平靜如山、輕靈似鳥、倏忽而來、瞬忽而去的氣勢,不覺心生神馳。就如許呆了半晌,不覺地歎了口氣。隻聽天子道:“好端端的,為何感喟?”
我驚詫:“甚麼?”
等待的工夫,隻見李演親身捧著玉雕出來,見了我忙交給小內監,端端方正向我作了一個長揖,道了萬安。但見玉雕層層疊疊,峻峭處如刀削斧鑿,邃密處可見鬆針花蕊,光影一動,天然橫紋化作累累波光,模糊可見水邊一簇山花的倒影。公然是珍品,華陽目光甚好。我含笑行禮。李演冇有再抬眼看我,隻不動聲色捧過玉雕,回身去了。
華陽扁扁嘴,正要說話,卻聽昱妃笑道:“朱大人的麵色已經好多了。”
綠萼道:“女人平日最體貼王爺的,倒不送麼?”
天子道:“朕想聽聽你是如何想的。”
昱妃向天子道:“陛下,臣妾出來久了,恐曄兒不安閒。臣妾該回宮了。”
穎妃問道:“陛下要去那裡?”
穎妃道:“都是戶部將新發的五十六萬兩銀子都借了去,隻怕還不敷花。反倒是少府自舊年擴建了白雲庵,前年在益園修瞭望思台,便再冇動過土木。除卻平常用度,便冇有甚麼大支出,即便戶部不支銀子,還來的利錢加上新收上來的財產也已充足內廷開消。”
天子笑道:“朕倒很戀慕他。能如許來去自如、閒雲野鶴地過日子,朕就不如他多了。”說著重新拿過一封奏摺,目光掃過,提筆圈點了兩下。但是硯中的硃砂墨卻有些乾了,那鮮紅的圈有一處便如裂帛的殘絲一樣張牙舞爪。
我含一絲欽羨渴唸的笑意道:“陛下慈父心胸。”
【第三十四節 雙飛鴻鵠】
指尖在沁涼的水麵上點出交叉的波光,小魚兒一鬨而散:“好。到時你代我去送一下。”
還未走進儀元殿,便在窗下聞聲東暖閣裡傳出女人和孩子的笑聲。滴滴兩聲輕響以後,一個嬌軟的童聲糯糯道:“兒臣剛纔看到一架瞭望亭山黃玉雕,精美得很,父皇賜給兒臣好不好?”
現在穎妃統統,何止少府和後宮?通過“錢者”“易繁華”,她在漸漸掌控“人主之操柄”。舊事如煙,彷彿一夢。世事如燈影流轉,畢竟是易珠最早達成了畢生的夙願。
天子淡淡道:“張敖因貫高而降爵,霍氏因霍顯而族滅。[137]何況陸府疇前的總管張武還曾勾搭河盜害死了你父親。如此各種,莫非就不問了麼?”
未待我伸謝,卻聽華陽叫道:“另有孤!孤給玉機姐姐畫了一幅像,姐姐感覺像不像,好不好?”
綠萼道:“早一日上任便早一日受累。”
我淺笑道:“公主殿下聰明過人,繪畫小技,自是難不倒。”
穎妃笑道:“這些不過是俗務,陛下不嫌煩,纔會聽臣妾嚕囌兩句罷了。”
“黽勉同心”本用以描述佳耦同心。他如許說,倒教我不知如何答覆了。我隻得也用《穀風》中的一句答道:“‘行道遲遲,中間有違’[136],微臣惶恐。”
天子屈一屈指,道:“這新發的五十……六萬兩,內府底子用不了,都去往那邊了?”
天子道:“朕準她學習繪畫,本來隻是為了讓她不耽於丁憂。她用心起來,能少些悲傷,朕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