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女帝師三(64)[第1頁/共5頁]
我一怔,道:“陛下明斷,微臣不敢擅言國事。”
小簡道:“這……奴婢也冇瞧見。”說著昂首望一望驕陽,煩躁起來,“大人去了不就曉得了?陛下還等著呢。”說罷一伸手請我先行。芳馨一手撐著孔雀綠的蘭草紋紙傘,一手在袖中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掌。幽蘭窄窄的影子微微一晃,她的掌心亦有些溫涼的潮濕。
或許無可哀思纔是最大的哀思。
我趕緊起家下拜:“陛下息怒……”
天子道:“他免官今後,帶著女兒去了南邊,現在已有四年,想來又有退隱之心,以是托潭州刺史李瀟上了這幅芝草圖。”
我領旨,忍不住問道:“平常這個時候陛下不是開經筵,便是召見大臣,本日如何……”
李司政是當年封司政開罪後,由陸皇後親身汲引發來的。陸皇後已一敗塗地,莫非天子想奪職李司政?不,倘若他真想奪職李司政,大可在四年前皇後歸政的時候就奪職,何必比及本日?我想了想道:“李司政身犯何過,派有司查對便是。至於洛陽水患,乃河堤失修引致,何乾災異?”
我轉頭道:“姑姑辛苦了,去安息吧。我起家後,叫小錢來見我,我有話叮囑他。”
[2]《詩經·國風·邶風·穀風》:“行道遲遲,中間有違。不遠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婚,如兄如弟。”
我心下一鬆,悄悄籲了口氣。展開卷軸,但見山石上畫著一本九莖芝草,瑩瑩泛紫,光彩光輝,落款是“六羊隱士”。我立即明白,這是潭州刺史獻給天子的吉祥圖。我沉吟道:“恕微臣直言,此畫並未見如何高超。這六羊隱士又是何人?”
芳馨擔憂道:“隻如許便好了麼?”說著就要跟上樓奉侍。
不成擅稱麼?那麼陸皇後降禮下葬的罪名“災眚兆庶”又從何而來?不過是準他用不準旁人用罷了。汗水已乾,涼意襲上背心,我微微一顫,隨口對付:“陛下賢明。”
天子一麵展開,一麵笑道:“實在朕信得過你,你便不回,朕也不會怪責你。”
我點頭道:“微臣從未結識過潭州人。”
[10]《詩經·風雅·蕩之什·蕩》
我大吃一驚,失聲道:“徐嘉芑的父親?他不是被免官了麼?!”
我忙道:“回陛下。微臣固然愛好作畫,但從未將畫胡亂贈人,更冇有拿出宮售賣。是有人臨摹微臣的畫作,棍騙買畫之人。微臣早已向掖庭令李大人告密此人了。”
天子笑道:“他便是徐司秩的從祖族弟,疇前的徐太常——徐魯。”
我淺笑道:“微臣不敢。不過微臣覺得,陛下若真是唐玄宗,李林甫與安祿山將何所遁形?王摩詰又何必作這些恭維阿諛的官話詩?開元亂世定不會中道而衰。”
天子道:“冇有官員巡行,便不能知洛陽水患的真正原委?這便是說,自司隸校尉以下,都已經同流合汙,以是洛陽的處所官纔不上書回稟此事麼?洛陽士民的奏疏中,是如許寫的麼?”
小簡笑道:“陛下得了好畫兒,專等大人去賞。且氣候太熱,便罷了經筵,也免得大臣們馳驅。”
[21]《論語·顏淵》:“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已乎?’子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而那封從官方來告密我的奏疏,是我命小錢回家讓朱雲寫的。與其待劾,不如自劾。諸葛亮曾雲:“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待亡,孰與伐之?”[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