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女帝師四(5)[第1頁/共5頁]
綠萼死力粉飾眼中的擔憂與焦炙,隻笑問:“女人是要見客麼?”
小簡道:“何必惶恐?陛下是秉公而斷。”說罷作揖告彆,剛走出兩步,忽又迴轉道,“大人現在就清算東西去掖庭屬吧,明天便算坐一日牢了。”說罷微微一笑,顛顛去了。
我拂一拂麵前的青煙,淡淡道:“我曉得你是江南平家以後,你要為你家昭雪,你要報仇,你要獨占恩寵,你要爭權奪勢,我和穎妃作陪到底。但你膽敢打婉妃的主張,便想錯了心機!”
芳馨不解:“既然都在女人的預感當中,如何還怕?”
低頭一瞧,薄冰中有三張青紅色的秀美麵孔被我踩在腳下。我大驚,急退兩步,卻見霧靄四合。我發足疾走,倉促四顧,舉目唯見皚皚雪原,漫漫濃霧,好久都不見一小我影。
世人領旨謝恩。未待我起家,小錢早已忍不住道:“隻是如許?”
“不必了。來了也不過是哭哭啼啼的,莫非要我對她說,我是為她下獄的麼?甚麼意義?”
芳馨聽罷,再次走了出去,沉寂道:“女人去做如許的事情,如何不叫奴婢跟著?小錢一小我那裡對付得了長寧宮那麼多人?萬一有閃失,可如何好?”
回到漱玉齋,我一頭倒在榻上。因火器生機的大響和雙管銃激烈的後震,我的心狂跳隱痛。平時握慣了筆的手舉了半日鐵銃,早已痠軟不堪。我將頭埋入綿軟的靠枕,貪婪地嗅著梨花的香氣,一動也不動。
小簡神采一斂:“聖上有旨,漱玉齋女錄朱氏剛愎無知,妄炫皇恩,導致走火,傷及妃嬪,著令免官,以白衣領女錄事,賠銀二百兩,入掖庭獄省罪七日。漱玉齋錢挺,護主不力,毆打宮女,杖二十,明日一早往掖庭屬領杖。漱玉齋高低不知懲惡諫惡,罰俸半年。欽此。”
小錢喜出望外:“挨棍子算甚麼?小時候挨的還不敷多麼?”
綠萼道:“奴婢聽女人說過這兩個故事。賢人的事理奴婢不懂,奴婢隻覺為結帽纓而死,不值得。介子推逃祿,卻陷晉文公於有恩不報的不義之地。以是介子推身後,官方有人說‘龍欲上天,五蛇為輔。龍已升雲,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獨怨,終不見處所’[17]。不但不值得,也不該該。”
綠萼緩緩道:“‘雞鳴外慾曙,新婦起嚴妝。著我繡夾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美世無雙。’[14]女人就是那劉蘭芝,就算被見怪,就算去掖庭獄下獄,也不能逞強。”
公然是“巧舌”傷人。
一時換過素色衣裳,竟有些腰痠背痛了,遂有氣有力地歪在榻上。芳馨道:“陛下如此措置,女人倒不歡暢麼?”
芳馨沉吟道:“既是昇平長公主的意義,也難怪陛下不深加追責。如此,女人當放心纔是,如何還麵有憂色?”
我輕歎:“是不是很傻?”
我漸漸地坐起家,這才發覺右臂微顫,腕間一串紫晶珠在燭光下瑟瑟如被夜風撲寒的星光:“去把那件新裁的窄袖襦衫和那條玫瑰色的羅裙拿下來,叮嚀擺膳。”小丫頭尋了衣裳下來,綠萼親身奉侍我換上。
芳馨出去看了一眼,回道:“都好了,隻是婉妃娘娘得知女人出事了,定然焦急。女人倒不等娘娘來見一麵再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