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女帝師五(69)[第1頁/共5頁]
我冷冷道:“是誰奉告你,你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高朠儘管望著我,目光一刻未曾鬆弛。我感喟,“你的生母是在京中病逝的。”
我心中一顫:“mm為何有此一問?”
智妃身懷六甲,從西南跋涉進京,生下高朠,卻為高暘所棄,淒慘痛慘死於館舍當中,連愛子最後一麵也未曾見到。她臨終謾罵高暘:“我死以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日夜不安”。當日我與啟春一道在樊樓聽李萬通漫撚冰弦,徐啟徵音,她有她的恨,我有我的癡。現在我倆由知己而仇讎,焉知不是因為智妃的謾罵?我歎道:“貳心虛了。”
這一場抽泣,像是無邊無邊的大雨,全部六合都痛快了,也涼透了。綠萼哭了小半個時候,方纔停下。她抬開端,整張臉都是腫的。我扶她起家:“出了這個門便不準再哭了。”綠萼點了點頭。我拉著她並肩坐著,為她擦乾淚水,“我曉得你的情意,可你畢竟未曾與施大人長年相處,何至於如此悲傷?”
董重與施哲一同查辦弑君之案,畢竟也逃不脫一死。我一呆,金色紗帳、銀色雪光、暗紫熏籠、茜朱華衣在我麵前拚分解光怪陸離的一片,迅疾恍惚起來。我低了頭,無聲歎惋:“曉得了。”
高朠出去行了大禮,問過安後垂手恭立。我命人賜座,高朠推讓道:“兒臣戴罪之身,不敢冒昧。請容兒臣站著回話。”
綠萼道:“胡說,皇宗子這會兒應當在文瀾閣跪著,無詔怎敢擅離?”說罷啟窗看了一眼,果見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立在階劣等待,奉侍他的內官宮人都被他遠遠打發在遇喬宮的照壁以後。綠萼合上窗戶,更加煩躁:“你胡塗,你怎能放他出去?皇宗子抗旨不遵,你要讓娘娘也跟著開罪麼?!”
我點頭道:“傳聞了。可惜我困坐昭陽殿,不能親身去看望采薇mm。”
高暘方纔即位,本當東風對勁。但是宗廟中尊奉太宗高思諺與仁宗高曜的牌位,卻無他的生父高思謙,加上高曜是他主謀弑殺,卻又不得不拜,想必心中有些不痛快。小事觸怒,倒也平常。我笑道:“因何發怒?”
高朠問道:“母妃見過我的生母麼?她究竟是如何過世的?我問了祖母與父皇,祖母說我的生母是病逝的,父皇龍顏大怒,不準兒臣再問。”
封若水眉心一聳:“姐姐說的但是大理寺卿董重?”我點點頭。她又道,“董大人早已去官,施大人的屍體入京後,董大人在家暴斃。”接著她語含諷刺,“陛下聽聞奏報,還派薑敏珍親身去董府哭了一回。”
我支額道:“臨時不要奉告她,免得她悲傷。”
高朠道:“兒臣的生母既是病逝,為何父皇不肯奉告兒臣?”
我歎道:“也罷,你們漸漸說與她聽吧。”說罷收了畫紙,揉成一團拋在炭盆當中。
銀杏讚歎道:“胭脂山的天子氣,公然不虛。”
我笑道:“本宮能夠將你母親的麵貌畫給皇宗子瞧。皇宗子想看麼?”
我輕哧一聲:“那孩子大了,又早知本身不是皇後的親生兒子,天然會問起生母之事。這本也不算甚麼,何至於生如許大的氣?”
話音剛落,忽聽門外一陣踉踉蹌蹌的腳步聲,錦簾一掀,一陣冷風劈麵而來。綠萼失魂落魄地奔了出去,呆在本地咬著唇忍住抽泣。她必是已得知施哲的死訊。銀杏不忍看,忙退了出去,簾幕合攏得慢了些,冇有攔住綠萼鑽心的哭聲。綠萼伏在我的膝下,大哭不止。我撫著她的鬢髮道:“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