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女帝師一(67)[第1頁/共5頁]
綠萼道:“還是女人想得殷勤,奴婢這便裝起來送去。”
綠萼朝最大最圓的珍珠一努嘴:“這顆珍珠是最大最亮的,質地上乘,姑姑說是送給慎嬪娘孃的。”
芳馨道:“女人重新交友史女人,隻怕於大人會活力。”
史易珠恍若冇有聽出我的諷刺之意,隻是笑道:“大人定是覺得易珠生性愛好華貴服飾,是不是?實在我們行商的人家,固然有錢,卻身份寒微,若不在服飾器物上講究些,定會被人輕視。富麗盛裝不過是提示本身,既然微末,就要好生活著。”
芳馨笑道:“奴婢旁觀者清。女人不嫌奴婢囉嗦便好。”
我笑道:“此話怎講?”
我問道:“是單請我一人,還是……”
我亦笑:“如此顯白的事理,不值一提。”
我淡淡道:“史女人不是說,知己一定是朋友,也可以是仇敵的麼?”
芳馨笑道:“史女人家財萬貫,要賀女人高升,隨便送些金銀珠寶也代價不菲了。但是她曉得女人不愛這些,特地尋了兩幅古畫來。金銀易得,雅趣難尋。再者,史女人邀女人遊湖賞景,女人和於大人那樣要好,進園子後可有一同泛舟?在這湖麵上,四周無人,也不怕於大人會看到,又可說些梯己話。史女人也算考慮全麵了。”
史易珠道:“淺顯百姓財力有限,隻能數家共養,養得起兩三匹已經可貴。但是豪強則不然,他們廣占良田山澤,積儲甚多,養上幾千匹亦無甚難處。他們交了劣馬和中馬,留著良馬高價賣給朝廷。這也就罷了,他們還收買百姓的馬匹,導致流出市道的良馬甚少,賣價居高不下。征馬不敷的啟事底子不是官方養馬太少,而是豪強惜售,操控賣價,套取國帑。”
我笑道:“紅芯在宮裡養病。”
我笑道:“怎不說下半句?‘繁華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為之,是與人主共操柄’。正因如此,款項天生便是戴罪之身,清正品德之士天然是不肯承認的。”
史易珠道:“皇後故意查賬,隻是看一千遍,也不曉得這是三司、兵部和戶部做的假賬。易珠已經照實稟告娘娘了。”
我順手拈起一朵淡酡紅色的珠花簪在髻上:“那就說說,是如何分的?”
綠萼道:“女人是要送給蘇女巡麼?”
淑優道:“今晚我家女人略備茶酒,邀朱大人泛湖痛飲,不知大人肯賞光麼?”
待淑優去了,芳馨道:“女人彷彿對史女人好了很多。記得前兩年史女人來看女人的時候,女人連茶也不肯上的。”
我笑道:“也就是說,倘若我是於大人,史女人就不會告密我?”
我驚奇道:“此話怎講?”
我囁嚅道:“傾慕交友……”
我點頭道:“我隻求不獲咎史易珠便好。大師淡淡的,也就罷了。”
史易珠請我退席,方叮嚀開船。青竹篙在石階上一撐,船緩緩而動,船尾的水跡似是綢緞上待剪的粉痕,光鮮而輕柔。微風翦翦,甚是風涼。瞥見史易珠秀髮如瀑,安閒閒適,我恨不得也將髮髻散去,任青絲淋漓垂下。船垂垂駛離岸邊,翠蓋田田,紅蓮灼灼,香氛脈脈如訴。
我淡淡一笑:“比如行商的人,雇了伴計要做謀生。心慈起來,每年多給伴計三五鬥,當然是好。但是,畢竟不如想心機多掙個三五百鬥,到時候便多給伴計三五十鬥也無妨。我的這點用心,不過是三五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