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帝師一(9)[第1頁/共5頁]
我笑道:“mm纔剛與姑姑團聚,我就不擾了。”
我一見書案書架,頓時喜出望外。隻見秘色山川雕花大筆筒中豎著十來支是非不一的新筆,一方鬆枝眉紋端硯和幾支快意雲頭宮墨陳放在案角,桌麵上鋪著上好的細白宣紙,彷彿急待我去揮墨填滿。
我笑道:“我們在宮裡,她在宮外,是外臣。便是啟姐姐她們,也要避諱幾分。”
芳馨笑道:“那也一定。寫字的竄改多了,為人的竄改就少了。奴婢覺得,於大人遠不如女人。”我本想詰問一句,忽聞綠萼催我進宮。天涯流雲乘風竄改,一眨眼的工夫,已換了好幾種姿勢。誰還記得它颳風前的模樣?誰不等候它下一刻的風韻?誰又能似錦素這般,將舊光陰貯留在筆鋒當中?既會變,又何必問?
芳馨謹慎問道:“女人纔剛歡歡樂喜地去處於女人道賀,如何返來卻不大歡暢?”
回到北廂,我滿腹苦衷地在榻上坐下。綠萼泡茶上來,我口中焦渴,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大口,忽覺滾燙,不由全吐在裙子上。芳馨見狀,一麵拿帕子替我擦拭,一麵指責綠萼:“你在思喬宮學端方的時候,莫非不知茶要七分熱麼!”
芳馨彙集各宮意向,能一說話中關鍵,更從十年前驍王謀反之事考慮呈當今宮中局勢,當真想深一層,她並不比杜衡的見地差。隻不知她為何年過三十才得個出身,還是來奉侍我如許一個出身卑賤、毫無根底的女官。
封若水望望天氣,起家告彆。我忙起家相送。她一隻腳已在門檻外,俄然回顧道:“我心中有個迷惑,還請姐姐開解。”
我笑道:“閨中女兒互贈玩物,倒也不必太當真。隻是這方硯台過分寶貴,還是收起為好。若被彆有用心的人看去,恐怕要肇事端。”
芳馨的麵色忽而發白:“奴婢記得。當年聖上還是太子,若非太子——”她停了一停,恍然道,“是太子!禦駕親征,該立太子監國纔是!”
我旋身歪在榻上,叮嚀沏一壺濃茶出去。芳馨笑道:“喝了茶更加睡不著了。”
第二日,我被封為從七品女巡。我與錦素、史易珠、徐嘉秬三人齊齊跪在凝萃殿中,高舉雙手接過官告[16],三呼萬歲,方纔起家。內侍走後,芳馨慎重收起官告。未幾時,守坤宮的桂旗來傳皇後旨意,賜我居住長寧宮西配殿,主殿啟祥殿由五歲的皇子高曜居住。
我淺笑道:“封女人送了一套青金石墜裾給我,我並冇有回禮。”
芳馨正色道:“史女人和徐女人是奉侍公主的,天然不在話下。於大人與女人是奉侍皇子的,聖上偏疼皇宗子,但女人奉侍的二皇子纔是皇後所生,這將來……”
世人禮畢,已近中午,我叮嚀紅葉:“你去看看於女人在做甚麼,就說我要去看她,問她得空麼。”不一時,紅葉回道:“於女人的母親杜衡姑姑來了,若蘭她們正在收東西。於女人說女人幾時去都能夠。女人現在要去麼?”
封若水笑笑,不置一詞。走到天井中,她仍向我的視窗望了一眼,剛好我也站在窗前目送她。目光相接,俱是一笑。她款款而去,似一朵鮮豔無匹的牡丹,悠然盛開於誇姣的春日。
我不由紅了臉道:“是我貪睡了。”
我沉吟道:“藏珍閣人來人往,依姑姑看,太後宮裡的事會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