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潛流（四）[第1頁/共4頁]

一言既出，呂越的屁股如同壓在針板上，坐立不安，馬元利呼口氣，問道：“姓羅的待如何？”

侯大貴奮然道：“主公你叮嚀吧，如何打？不瞞你說，我等瞧西營和張黃虎早不紮眼，已摩拳擦掌多時了！”他話音一落，其他眾將也紛繁擁戴。這倒是趙營立營以來從未有過的場麵，可見跟著趙營的興旺生長，軍將們的自傲心也增加很多，所謂互利互榮、相互依托，儘顯於此。

昌則玉撫須道：“然也，馬、呂此來，導火索在於黑邦俊下落不明。張獻忠既暗害已久，起了這道波瀾，定擔憂遲而生變。又探了我營的態度，想來豎旗謀逆為期不遠。”

趙當世立馬道：“躊躇談不上，可說是憐憫。畢竟都曾是義兵，相煎何太急。”

這話出口，馬光春不樂意了，冷冷道：“比得過曹營是究竟，可一定比得過回營。”

趙當世笑道：“久在軍中，沉悶難當。楚北事略定，便忙中偷閒，出去散散心。”隨即將話題轉返來，“八大王既鄙羅汝才為人，那麼隻要羅汝才起事，他便要大義滅親咯？”

趙當世點點頭道：“回營拜彆後，鄖襄之間，西營能拉攏的隻要曹營和我營。現曹營已答允，張獻忠厚則想再拉我上船，但我與他素不睦，又不好直接開口......以是打的是個欲擒故縱的主張。”

龐勁明續道：“四營副貳，王會、卜寧、王自奇、王自羽，都是勇猛慣戰之將，亦不成藐視了。”

“大事臨頭，天然會更加謹慎。我營鎮楚北，與他友情不厚，來探探口風無可厚非。”

趙當世笑道：“有老侯這股子銳氣在，我無憂矣。”

王來興哼一聲道：“傅外使當時候不知屯田軍中另有練虎帳。如果曉得，這話出口前就很多考慮考慮了。”

等他說完，龐勁明立即接上話：“這三千騎是西營骨乾不假，但西營自客歲三月就撫，至今一年間，招降納叛、練兵不休，更添二三萬兵，一樣勇悍。”另道，“傅外使出使過西營，據他說，這二三萬人馬步整齊，皆具兵甲，戰力必賽過我營屯田兵。”

趙當世點著頭道：“羅汝才寫信給我，要兩家不計前嫌，一併起事。”

“曹營將反“是究竟冇錯，可從西營將佐呂越口中說出，還是有種難以言喻的彆扭。

呂越道：“八大王鎮守鄖襄，極力報國責無旁貸。羅汝才雖與我營有舊誼，然此一時彼一時，為了大明百姓，亦不能秉公交。”

六人見禮罷，分坐殿中擺佈兩列，趙當世則高居最上首，側方又擺兩把椅子，昌則玉及穆公淳並坐。大殿甚寬廣，無人說話當即幽深悄靜，加上趙當世背後吊掛著的一幅龐大的龍虎相搏圖，氛圍無形間格外肅重寂靜。

昌則玉點頭道：“恰是。誠如主公所言，張獻忠為人多疑，在馬、呂二人麵前不管主公表白對背叛是何種態度，到頭來都難以取信張獻忠。倒不如含混其辭，以含混為障眼法，反而令人信賴。”

當下趙當世不動聲色，輕咳兩聲道：“曹營新降不久，如何又要反叛？”

“張獻忠說羅汝纔要反，由此可知，必是曹營隨西營共反。”

“八大王憤然說‘大丈夫需有始有終，羅汝才降而又叛，小人也’。”

眾將齊聲道：“是！”

侯大貴說道：“西營小兒何足道哉，饒他運營已久，我等也毫不怵他半分。”說著，振臂顧眾將道，“兄弟們，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