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尚方（一）[第1頁/共4頁]

趙當世聽出弦外之音，訝然道：“軍門明日就要分開？”

“好？”李本深茫然道，“趙帥有甚麼差使，小人必當從命。”

周遇吉並非不講事理的人，聽趙當世這一說，怒意垂垂停歇，眼瞅著高處那顆陰慘慘的首級，狠聲說道：“也罷，幸虧我等反應得快，孟哨官援助也算及時，不然還真叫姓高的賊子得逞了！”

高傑首級亦鮮明在目，木已成舟，孫傳庭震驚之餘，短歎道：“孫某初見高傑一片熱忱，本覺得是可恃之將，冇想到江山易改賦性難移，此人竟然敢冒此大不韙，行逆反之事。”明製對軍隊駐紮變更管控極嚴，公開分開駐地進兵府城已算違製，企圖行刺朝廷敕封從一品武將更罪無可赦。人證物證俱在，就算高傑冇死，也難逃逮治。

“你才說‘父母之言，小人豈不效死以行’，如何轉眼就賣了高傑？”趙當世冷道，“這麼胡口胡言，豈能信你？”

“呼——未幾，十幾人，另有幾十個重傷的。”直到這時，周遇吉才氣稍稍寬鬆盔甲透上些氣來，“孟哨官和老劉還在城外打掃疆場及營地，詳細數字得問他們。”

“高、高傑待小人如子，在營中任、任職都是他一手安排。”李本深咬著牙氣喘如牛。

趙當世意味深長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軍勢未穩就倉猝出軍，孫傳庭此人雖有才調，脾氣還是偏促狹了些。我看他此次北上，有敗無勝，我們得做好策應籌辦。”進而又道，“可惜他這一去真敗了，倒要將我軍提早推到風口浪尖上。”

動‘亂既定，郭如克、周遇吉等賣力將亂鬨哄的高傑所部亂兵集合起來，驅回城外營地。趙當世則掉轉馬頭，飛奔到了衙署。上馬將馬鞭丟給伴當，趙當世虎步生風，轉到裡頭的暖閣，馬光春上前施禮，聽得一句“人在那裡”的問話，便喊了一聲。

隻半晌，膀大腰圓的灌三兒連踢帶拽，將一人帶到麵前，那人慞慞惶惑，站立不安。灌三兒吼道：“還不跪下！”在他腿窩子上狠狠踹了一腳，那人慘呼著撲通跪地。

不過，要製止打草驚蛇，駐紮在高傑營地不遠的長寧營並未接到移駐的軍令。何況，周遇吉固然投順了趙營，但趙當世對他尚未完整信賴，特彆是設戰略殺朝廷正授武官、總督標下親將這類不敷為外人道的事，趙當世以為還是不要讓周遇吉曉得為好，隻是提晨安插了孟敖曹帶一支兵馬第一時候救濟長寧營，以免弄巧成拙。故此，整件事的前前後後，周遇吉和高傑一樣，始終矇在鼓裏。幸虧成果還算不錯，冒了小小的風險便順利將急功冒進的高傑誘殺，統統都在把握。

楊招鳳應諾一聲，趙當世又對韓袞與馬光春道：“老韓、老馬，明日就清算軍隊做好出兵籌辦。孫傳庭北上，我們也得北上，保不齊要出些變故，有備無患。”

高傑都死了，況乎一個李本深。那屍首死狀甚慘，瘮人得慌，孫傳庭舉袖掩麵，長歎數聲，無複言語。

高傑的首級在陰沉沉的夜幕中高懸。夜風明火，城內高傑部亂兵很快被早有籌辦的鄖襄鎮兵馬壓抑。未幾時傳來動靜，城外進犯長寧營的高傑所部也在周遇吉、孟敖曹等部合力反擊下潰敗，拋下上百具屍身後，僅領頭將領李成棟帶著少量親兵不知所蹤，其他皆遭到了繳械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