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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死獄？”趙當世吃卻一驚，“罪重一定至此吧？”

趙當世聽出了他的情意，逢迎道：“使相所言甚是，雖說獻賊強、曹賊弱，但於我等而言，都是殘害生靈的醜類，兩邊都不得放鬆。”

楊嗣昌著人收下禮匣，笑嗬嗬道：“米南宮是襄陽人，正合景象。趙大人故意了。”

方孔炤的事楊嗣昌自知理虧，趙當世不表態，在楊嗣昌看來與支撐本身無異，暗自點頭感覺趙當世懂事，和顏悅色道：“分兵流竄，是流寇慣用手腕。但獻、曹不比平常流寇，淫威卓著，若不及時彆離停止，川楚定無寧日。”

楊嗣昌這時候一眼看將過來，意味深長道：“楚地，本官之意，還要倚重趙大人了。”又道，“前不久，楊副將、羅遊擊二營冒進陣亡，楚地守備頓時空虛，本官一去，要保持地區安穩，非趙大人莫屬。”

趙當世聽出他弦外之音，道：“如此說來，獻賊與曹賊......”

“趙大人，你忠肝義膽，恰是鎮守楚北的最上人選，能夠當此重擔，為聖上分憂？”楊嗣昌見趙當世不說話，覺得他還遲疑不決，又問一句。

“事關嚴峻，且不知使相如何計議？”

趙當世一聽這話，心中狂喜，聽楊嗣昌信誓旦旦，竟是要親身引兵追剿賊寇！轉而一想，這倒與他事必躬親的做事氣勢毫不違背。

楊嗣昌悄悄鼓掌道：“我督門下有趙大人這般帥才，當真無憂。”話一轉道，“新春佳節，本該軍民同樂。但我等奉上意剿賊擔重於山，需日夜自省、居安思危，卻不能在這鶯歌燕舞間懶惰了涓滴。”咳嗽一聲，“這些日子，你想必也傳聞了獻賊、曹賊的事了。”

趙當世這下哪有他話，當即推金山、倒玉柱，拜在楊嗣昌麵前，大聲受命。他一派忠貞臉孔，瞧在楊嗣昌眼裡更覺本身有識人之明，撚鬚淺笑罷了。

從楊嗣昌嘴裡出來的“傅公”不消想必定就是傅宗龍了。傅宗龍是萬積年間進士，天啟時巡按貴州，參與安定奢安之亂，崇禎初年曾以兵部右侍郎總督薊、遼、保定等地軍務，因樸直忤上被罷。後起複為四川巡撫，被譽為是與洪承疇相若，上馬為將、上馬為相的文武全才。客歲十月間被保舉為兵部尚書，入京與楊嗣昌交代，這才短短三個月不到，竟然又被罷免查辦了。

穿過內儀門並內塞門、行至內堂，有兩排侍女持香捧帛迎在堂口。有資格到這裡的，根基都是楚豫等地的方麵大員，趙當世沿路也碰到了很多老麵孔。楊嗣昌一襲便衣，儒儒秀秀，正送客出堂，一目睹著趙當世，熱忱地接入堂裡。趙當世說了賀歲的祝詞，並令侍從將禮品獻上道：“趙某粗淺，身無長物，竊聞使相詩名卓著，有幸尋得米南宮親筆以楷體抄撰的《唐詩選輯》三冊，聊為芹獻。還望使相不要嫌棄。”楊嗣昌嗜工筆詩詞人儘皆知，來襄陽不到三個月，就已經留下墨寶無數，趙當世投其所好，購來宋朝書法名家米芾的真跡詩選，中貳情意不在話下。

“對，辦這兩賊，斷不成鬆弛了半分。不然傅公便是你我前鑒。”

趙當世車馬到了朱漆大門前，但見大門上門神、聯對、掛牌並新油的桃符一應俱全，門前車塞馬擁、來賓充斥，熱烈不凡。送達了名剌，府內小廝引入偏門，自儀門向內，大廳、暖閣、內廳及石階廊廡等處，清一色皆掛硃紅大高照，轉入裡院，張燈結綵、青衣樂奏，拜毯之上有很多府中人正自焚帛奠酒，歡聲笑語不斷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