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賀壽(三)[第1頁/共4頁]
劉體純回道:“兩年來,闖王一向領我等療攝生息。剋日萬事俱備,便欲出山。”
傅尋瑜當即瞭然,這劉體純是“闖王”李自成身邊梯己伴當,來過趙營幾次,也住過一段時候,當時候就碰過麵。他第一次來時還是青澀少年,厥後再來便成熟了很多,現在又見,已是更加沉穩。
“‘朝求升,暮求合,邇來貧漢難求活,早早開門迎闖王,管束大小都歡騰’。”
傅尋瑜又想起一事,補一句道:“對了,禦寨那邊,你也趁便去一趟,我徹夜與你詳說章程。”說完,咳嗽兩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呼......”這在旁人看來再普通不過的坐正行動彷彿廢去了朱常洵半條命,他眼睛半閉,好一會兒才長長噓了口氣,將不住起伏的胸膛停歇下來。
連續兩問出口,劉體純神采變得微微侷促起來,吞吞吐吐隻推說籌辦還不全麵未敢等閒叨擾。傅尋瑜那裡不曉得貳心中所想,必是因趙營歸附了官軍,李自用心有顧慮,不敢再來聯絡罷了。
崇禎十一年劉國能、張獻忠等大寇接踵投降官軍,流寇權勢為之一蹙。餘寇包含回、曹等營在內根基都在楚豫地帶抱團求存,唯獨闖營在李自成的帶領下仍然苦苦苟延於陝西。彼時陝西三邊總督洪承疇、陝西巡撫孫傳庭、四川巡撫傅宗龍等皆善戰,合力圍殲,闖營獨木難支節節敗退,最後無法化整為零,遁入深山老林避風頭,兵力一度萎縮到隻餘千人,再無風波,有官員乃至以為李自成已經死去、闖營已散。
“王府裡的闖營兄弟,就你一人嗎?”
“北麵?”傅尋瑜一頓,隨即誠心道:“承王爺讚美,不甚幸運。”內心卻哂笑,朱由崧當然性子暖和、懂些詩書,但居於福藩數十年未曾出門,免不了坐井觀天,對於時勢政務一無所知——就洛陽城喚一垂髫小兒,當也知趙當世關照的楚北乃是在洛陽南麵,更彆提甚麼抗擊建奴了。
誰想當那班樂手從傅尋瑜身側的空地中穿行而過期,那灰衫號手不防撞了傅尋瑜一下,令他的杯中酒都是以顛出了大半。
傅尋瑜目不轉睛盯著席上演出,說道:“明日出府,你去少林寺,再直接回範河城交差,我另有打算。”
看破不說破,傅尋瑜立即換個話題道:“闖王既要出山,那你來洛陽,當是來踩點了。”
傅尋瑜知他不想說,轉問道:“這幾個月來,極少聽聞闖王動靜,不知眼下如何?”自兩年前開端,李自成及闖營就逐步銷聲匿跡,即便洪承疇、孫傳庭接踵領兵勤王、陝中為之一空,亦不見轉機。趙當世也曾派人去尋覓過李自成的蹤跡,但都無果而終。
“來賓名剌,中間如何看獲得?”
“闖王既要起事,為何不來我趙營通氣?”傅尋瑜問道,“此前在山中,又為何不向我營尋求支撐?”
有的放矢,方能事半功倍。福藩家業繁巨,不差金銀女色,然趙當世卻探聽到福王朱常洵因為身材啟事,經常貧乏力量,故而動用特勤司並外務使司等處眼線力量,千方百計從楚北鄉野間颳得了這麼小小一瓷瓶的“蟾酥金方”,獻給朱常洵。
傅尋瑜說道:“自無不便,傅某賀壽之事本日已成,明日當隨行闖營。”
“此行乾係嚴峻,你本身謹慎拿捏。”傅尋瑜麵色凝重,握著酒杯的手也在顫抖,看得出,他一樣心境難平,“河南的天,怕是將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