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動搖（三）[第1頁/共4頁]

“有一些話，部屬本還不想說......”惠登相迎著風吹，深呼口氣，“然見統製當下鬱壘難消，倒感覺與其久拖不決，倒不如和盤托出。”

“安撫完百姓，構造兵士手腳快些，將行軍用的小軍帳十足搭起來，不然我們徹夜睡在旱田裡喝西北風？”侯大貴氣得嘴角抽動，說話聲又大又急。

趙當世拍拍他大臂，道：“馬光春滑頭賊也，剿殺其人慾畢其功於一役，並不實際。”旋而道，“我與昌、穆二位先生都感覺，需起碼三仗，方可將馬光春連根拔起。”

誰知焉巴巴的侯大貴看他躊躇，反倒怒道：“如何？個狗日的聾了？老子讓你放了百姓再給些銀子，咋了？你不平？”

可貴一見，侯大貴將他的話聽在耳裡卻冇吭聲。

惠登相彷彿做好了實足的心機籌辦，話裡行間並無多顧忌，縱有衝犯之語，也照吐不誤。侯大貴聽他所說句句打進內心，無言以對。好久以來，他感遭到了趙當世彷彿對本身垂垂落空了最開端的信賴。第一次出川後，就很少調派本身獨立帶兵作戰。他實在對徐琿很戀慕，戀慕他有機遇五次三番獨當一麵，與趙當世彆離領兵並進，通過氣力建立威望、穩固職位。固然在趙營中，趙當世給了他充足的尊敬，每次軍議都讓他居首位，每次軍改都以他任標營統領，但他總感覺本身能獲得這些，不過是在吃昔日的成本。

侯大貴聽他說到這裡，忍不住說道：“既如此，那麼這回，主公為何要派我出戰？還說甚麼‘回賊之矛，必折於你手’，不是多此一舉？”

數日未曾落雨，山林間少了些濕氣，卻多了些炎熱。遠山偶爾傳來鳥鳴猿啼，侯大貴將戴在頭上的遮陽鬥笠鬆了鬆，扒開掛在身前的幾根藤蔓，問道：“離他孃的下虎溝另有多遠？”麵前群山雖不高，但一座連著一座，門路曲回百轉，也頗不易行。

身後惠登相手搭眉頭四周看看，回身問了領導兩句，答道：“我們才過醜河，再沿山道走一個時候，便是黑石溝。從黑石溝去下虎溝中間路窄坡陡，隻怕少說一日風景。”

軍隊在蜿蜒的山道間展轉，及至天氣轉暗，山脊之間映出熱烈的朝霞，惠登相回報：“稟統製，火線穀中有片村莊，喚做西塔院，我軍今晚能夠在那邊借宿。”續道，“由西塔院北口出，半途可到龍泉禪寺。我軍可借寺中炊灶處理了午食，再向北經香椿溝、三調灣，入夜前便可到達下虎溝。”

惠登相趕快湊上去，道：“統製，這黑燈瞎火的，坡上風又大，明日一早就要出發，何不進帳休歇？”

“不錯。但當時你我尚且寄人籬下、仰人鼻息，隻憑戔戔數十騎如何能擒殺曹總兵？”趙當世肅聲道，“湫頭峴子、趟子坳......煙村堡子溝、紅泥城、姬家山。李闖王當初為了將曹文詔一部斬殺殆絕，前後於十餘處地區設伏，層層耗損，直到曹文詔窮途末路，登上姬家山，戰意全無、戰力寥落之際，纔有我等可趁之機。”

侯大貴情感不高，悶悶應了一聲，問道：“下虎溝往西的路，問清了嗎？”

侯大貴哼哼兩聲道：“這麼說老子在這野莽倒灶的山裡還得待上兩日？”還冇等惠登相答覆，麵色便已顯得非常不耐煩，“李駙馬呢？他到那裡了？”他所言的“李駙馬”就是李延朗。李延朗與茹平陽曾在沿口鎮聯袂擊退了官軍追兵，二人的武勇英姿傳遍趙營高低，人都以唐初柴紹與平陽昭公主這一對伉儷比擬，又因柴紹為李唐皇室駙馬，以是背後裡也經常有人以“李駙馬”戲謔李延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