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來[第1頁/共2頁]
麵前的女人大抵二十三四的模樣,身形纖細,著一件淡綠色繡著竹葉的湘裙,固然看起來有些陳腐,但麵料倒是可貴一見的佳構,想來也不是出自甚麼豪門。一頭烏髮隻用一支玉簪鬆鬆挽起,偶有幾縷滑落至額際,襯得那張溫婉端莊的麵龐更加動聽。
手肘悄悄一撐,鳳止歌坐起家來,卻在觸到身下白玉床溫潤的觸感後微微一怔。
慕輕晚因鳳止歌較著的順從而一陣失落,在聽到“鳳止歌”這三個字時眼中的神采更是黯然下去,“鳳止歌,真是個好名字,隻是,身為鳳家的嫡長女,你本來應當是鳴字輩的……”彷彿看到鳳止歌眼中的淡然,慕輕晚倏的轉而道,“既然囡囡喜好,那就叫鳳止歌吧。”
既然她還能重新活這一次,疇前的賬也勢需求好好清理一番,屬於她的東西,她會一點一點的奪返來,有負於她的,她也絕對會十倍百倍的償還!
一隻手撫上胸口,緊緊攥握成拳,彷彿要將甚麼東西從心間抓出來,再狠狠捏碎!
冇想到,當初隻是福誠意靈的一個行動,卻能讓她在萬劫不複以後有了重來一次的機遇,真是時也命也。想必,當初那些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的人曉得她還能從天國中爬返來,必然會非常絕望吧?
她被老頭賜與一線朝氣,今後孑然一身,獨一伴在她身邊的,竟然是那顆毫不起眼的蓮子。
鳳止歌凝眸一看,白紗前麵,不知何時呈現了一道柔弱的身影。然後,一隻慘白肥胖的手翻開輕晃的白紗,暴露那張喜極而泣的臉來。
開元二十一年四月初四,湖州城現罕見的萬荷齊放盛景。同一時候,威遠候府甜睡了六年的嫡長女鳳止歌,自昏睡中復甦過來。
悄悄撫著孩童那幼嫩詳確的臉,想起這六年近乎有望的等待,疇前啞忍的淚水終是奪眶而出。老天終是不忍看她孤苦一人,以是送來了囡囡,又讓她在六年以後醒了過來,她該滿足的對不對?
但畢竟,還是將她自無儘的深淵裡拉了出來!
視野所及,冇有她喜好的天水帳碧藍如海的光彩,冇有那小我即便親手將毒酒遞給她,也仍然和順清雅的笑容,也不是最跋文憶中鳳梧宮的滿室清輝,而是……
隻是,看著麵前那雙略顯慘白的小手,鳳止歌統統的心潮彭湃都在刹時凝固,這雙絕對是屬於五六歲孩童的手,真的是她的?
那種錐心之痛,接受過一次,便也夠了。
鳳止歌展開眼。
鳳止歌偏過甚,看向涼亭外碧波泛動、荷香陣陣的荷塘,一雙與慕輕晚極其類似的鳳眼微微眯了眯。
隻是,在這雙眼與鳳止歌對視時,卻驀地發作出了比內裡陽光都要煦爛的光彩來。那是一種,在絕望中潛行了好久以後終究看到但願的光彩。
或許是因為這蓮子是獨一見證她與曾經阿誰天下聯絡的東西,以是,在路過湖州時,她纔會俄然想起當年老頭的話,順手將那染了眉心之血的蓮子丟進了水池。
“嗯?”慕輕晚迷惑的看向鳳止歌,帶著濃厚鼻音的聲音顯得有些軟糯。
或許是太久冇有思慮過了,鳳止歌隻覺腦中一片渾沌,好久以後,眼中才由蒼茫轉為一片腐敗。
以眉心之血,種下這顆蓮子,將來的某一天,說不定會換來一次重生的機遇。
視野移至女人的雙眼,那是一雙標緻的丹鳳眼,清澈的瞳眸彷彿盛著瀅瀅的淨水,叫人見而難忘。在這雙眼裡,鳳止歌卻看到了數不儘的哀婉與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