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思凝有喜[第2頁/共3頁]

綺雲點頭，跟從她穿過廟門，進了天井。花圃中一邊是鬆柏，一邊是蠟梅，種滿各色花草，枝頭臘梅開放，縷縷暗香，沁民氣脾。

綺雲想起母親悲苦的平生，歎了一口氣，“被師太看出來了。亂世當中哪有歡愉之事？我看到的是滿目瘡痍，人如芻狗。”

回到平城，每日墨川和墨琪倉促出門，整天不見人影。綺雲想問墨川產生了甚麼事情，但曉得朝影宮的端方森嚴，不便探聽，隻要把迷惑壓在心底。

賀思凝對她笑問：“灼華，你是不是感覺我這宮殿非常暖和？”

綺雲點點頭，思凝臉上的笑意更深：“皇上說我身子不好，夏季怕冷，特命人以椒和泥塗壁，和緩溫馨。實在椒房殿是皇後寢宮，思凝位階還是朱紫，住在這裡有愧。幸虧皇上也是個不拘禮俗的人，他讓我放心住著。他說我懷有身孕，椒者多籽，取此中吉利之意，但願在這裡安然誕下皇子。”說罷，手撫腹部，麵色溫婉溫和。

“生命本身就是一種不完美……”　綺雲喃喃說道，似有所悟。

宮人們端上茶點後，躬身退出，隻剩了賀思凝和綺雲兩人。不知為甚麼，綺雲渾身感覺不安閒。她環顧殿內四周，看到粉色的牆壁時，她的一顆心垂垂沉到底處。

快到太極殿的時候，思凝對她說道：“你要見皇上，本來並無不成。隻是剋日來皇上政務繁忙，恐怕冇偶然候見你。不如到我的宮裡去坐坐吧？”

慧安手指撚動佛珠，唸叨：“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分袂，怨悠長，求不得，放不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人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穩定，萬物皆穩定。

綺雲接過她手上的經籍，向她見禮：“多謝師太。這卷經籍是師太所謄寫，師太心血所鑄，綺雲豈能占為己有？綺雲定當日日謄寫，謄寫完後定當完璧歸趙。”

她一小我悄悄去了平舒侯府，內裡住著她的外祖家人，她卻不能走出來認親。母親臨終的話響在耳畔，“我到死也隻能姓王，都不能複姓許。我有何臉孔去見你的外祖父？許嫣早在被赫連勃勃俘虜的那天，就已經死了。”

“恰是，這是前代高僧鳩摩羅什翻譯的《金剛經》中的經文。若說經曆人間萬苦莫過於鳩摩羅什，他出身崇高，神思聰慧，卻要忍耐當權者的萬般欺侮。他本人就是因為曾渾濁以是高潔，因為不回絕以是學會放下，因為殘破，以是美滿。要曉得，生命本身就有殘破，是一種不完美，又或許正因為有了裂縫，陽光才氣照得出去。”

她默唸好久，方纔起家。慧安對綺雲淺笑道：“你彷彿有很多的苦衷，貧尼看得出你很不歡愉。”

慧安引她進了庵堂，綺雲走了出來，刹時心靜如水。庵堂內窗明幾淨，正中設一張非常講求的羅漢榻，兩邊是低矮一些的小榻和幾案。案桌上供奉著佛像，像前擺了供品，嫋嫋檀捲菸靄升起，整間屋子暗香淡雅。

見麵前的人手持佛珠，一身素衣，竟是慧安師太。本來綺雲竟到了慧安師太在皇宮清修的慈心庵。

綺雲看著府前的匾額和黑漆的大門，模糊看著母親渾身鮮血從府內失魂落魄地走出來。侍衛們聞訊緝捕凶手，卻隻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失落的大蜜斯如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走出府門。誰都會在內心感喟一聲，造化弄人。在亂世當中，民族仇殺，報酬草芥，就算是皇親貴戚也不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