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血染春江-1[第2頁/共3頁]
“誰派你們來的?說!”丘胤明的鋼刀已架在他喉間,刀刃割入肌膚。
數天前深夜,他沿著一徑屋脊,緊緊追蹤那兩個西海盟的傳信人。會完丘依從堆棧出來後,那兩人就快步往南而去,想必是籌辦到江邊等明日淩晨的第一支渡船。分開了闤闠,再往前房屋漸稀,遠處就是郊野村莊了。丘胤明暗自咬定主張,不待盤桓,飛身攔住二人來路,不費言語,亮刀而上。
霍仲輝見狀,請辭出了船艙,負手立於船舷。茫茫霧氣當中山色尤嫩,如水綠意傾瀉成腳下那碧幽幽的江水,冇有一絲風,滿目秋色如同一張尚未乾的畫,令人等候。沉思間,笑意不知不覺地籠上他嘴角。
這時,隻聽霍仲輝又道:“固然祁先生是丘允的師兄,可彆離多年,誰知那丘允還餘了多少交誼?唉,隻望大蜜斯和師弟能夠趕上。”
走在兩舟之間的跳板上,有為模糊聞聲那邊船上有人正說:“……千真萬確。史頭領的人和我的人探到的動靜完整不異……”有為細心一辯白,那聲音是霍仲輝,心中幾分不舒暢。未幾,落腳在船上,略整衣衫,隨史進忠一同步入船艙。
當日東方炎收到劉立豪捎來的信時,感慨萬分。自從一年多前在都城不歡而散,雖厥後諒解了老友的初誌,但野生作遷,隻言片語亦無從寄之。看到他信中說,他日找機遇前來拜訪,東方炎極是等候,想著定要與他一釋前嫌,熱忱接待,誰知竟未能見麵。
張天儀自認策劃無缺,可卻冇想到,就在他貪享一時鬆快的間隙,旅店裡已然有變。
長話短說,次日傍晚,泊船在池州府銅陵縣地界一江邊渡口歇腳時,終究等來了西海盟的人。當時天快黑了,江風吼怒,濃雲壓頂,將江岸上一排店麵的幌子吹得高低亂舞,行客人希少。一起上未有音信,世人幾分黯然之時,卻有小我徑直朝官船走來。東方炎從速屏退了侍從,幾番切口來往以後,世人大喜。有為自告前去和西海盟的人會晤,因而便跟從那人來到江邊集鎮上一處旅店。見到他們領頭的,有為鬆了口氣,本來是史進忠,之前在杭州已經熟諳了。
就在此時,間隔這兩支船五十多裡的池州府城南一間旅店門外,張天儀正洋洋得意地從綠柳蔭下信步而過。不出他所料,這東西果然能令人神魂失所。任你如何的豪傑豪傑,也逃不過此魔魘。這幾天為了看住丘胤明實在花了他很多精力,眼下總算能夠稍稍安息一會兒,往城中去散散心。
霍仲輝心中升起一團恨意,想道,殺了人又如何,即便他現在已曉得通盤打算,可他脫得了身麼!臨走前,張天儀悄悄說,他自有妙法能將丘胤明禁住。霍仲輝將信將疑,但張天儀的機靈手腕早具盛名,臨時再信他一回。
東方炎的出任令家人喜憂參半。奪門以後,他因一紙奏疏據理勸言被連累,幸得天子寬宏,遠放南京閒職,實乃因禍得福。這一年來安於值守,澹泊適意,閒時髦能同楓泉書院的舊友遊山玩水,吟詩賞畫。客歲仲夏時,老婆王氏誕下一子,東方家高低欣悅。年初,朝廷用時三月考覈十三佈政使司官員結束,一番起落調遣,新老替補。現在奪家聲波早平,仰仗皇恩浩大,惜賢重才,好幾名當初被打壓的官員重新任用,不知是誰想到了這位閒置南京的前科狀元,保舉彌補湖廣參議的空缺。文書下來,東方家高低震驚,喜的是東方炎宦途有了轉機,憂的是宦波浪激,他一個心腸刻薄的文人怎生對付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