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一三五章[第2頁/共3頁]

戚寰是京中這麼多貴女中，最知書達禮的一個，就是已是深夜的現下，她隻要未睡，還是妝容精美, 雲鬢環釵一絲穩定。

後宮被封禁她是曉得的，可看言脩的模樣，竟是在前後宮不答應任何人出入的景象下，還獲得那邊的動靜？

她終究將杯中水飲完，擱在了手邊。

“是請太病院的方徐為你看的。”柳朝明聽到身後的動靜，曉得她在憂心甚麼，一麵在卷宗上提上最後一句，一麵說道。

戚寰見朱祁嶽要撐著坐起，不由斂了眸，眼中閃過一絲幾不成見的難過，然後才走去塌邊，在他身後支了個枕，又續道：“方纔殿下昏睡時，臣妾已去宗人府看過她，她好歹是戚家的人，宗人府不會難堪她。”說著，又笑了一下，“並且沈三妹也被傳去了宗人府，想必她會照顧如雨，比及卯時天亮，後宮的封禁解了，她二人便出來了。”

蘇晉便是聽到這號角聲醒來的。

朱祁嶽聽了這話，不由愣了一下，半晌，他怔然地看了戚寰一眼，像是想解釋甚麼，卻嚥了下去，隻回了句：“……再說吧。”

何況朱沢微現在已然曉得了她自蜀中來。

戚寰實在與戚綾長得有些像, 特彆當罩上一層暗色, 恍忽中, 的確感覺她就是她。

她曉得朱沢微說三法司裡“有人涉足此案”的人非她莫屬。

他說的“那頭”是哪頭？

方徐是她的人，即使該當放心，但是又多了一小我曉得她是女兒身。

她實在是想讓他高興一些，自她回京，已經好久冇見他真地高興過了。

她與朱弈珩與朱昱深打仗都未幾。

朱祁嶽自內心一歎，問道：“如何樣了？”

而朱昱深太深沉，這些年一向鎮守邊陲，其他事彷彿都置身事外，更令她看不透。

書案旁，柳朝明背身而坐，正提筆寫著甚麼。

他才服過藥，醫正說過他醒來恰是衰弱之時，不宜悲怒。

麵前的這間屋子她曾來過，一張青竹榻，一扇高窗，一張書案，是柳朝明值事房的隔間。

他道：“我是問，宮中的景象如何樣了。”

然後他又苦笑了一下：“這藥我不吃了，最好能多病幾日，若好得快了，七哥又要讓我幫他去追十三。”

他話未說完，屋外便傳來言脩的叩門聲

整軍過後也非立時解纜，還要點帥，要祭酒，要敬皇天，敬社稷。

柳朝明沉默半刻，斟了一杯涼水，擱在她的塌邊，輕聲道：“隻是麻藥，傷得不深。”

屋外有人叩門，排闥而入的是禦史言脩：“大人，那頭來人說後宮內，皇貴妃……”

“方纔七皇兄傳旨，十三殿下被帶人劫走，已派了羽林衛去追捕。徹夜後宮出事，現已全數封禁，各宮正自查，要等卯正時分才允人出入。另有一事，”她說到一半，抬眸看了朱祁嶽一眼，輕聲道，“如雨徹夜行跡可疑，有人質疑是她帶十三殿下離宮，已被傳去了宗人府問話。”

她在嶺南陪了他數年，看過他因流寇亂殺百姓而大怒，因痛失將卒而傷悲，卻從未見過他這般衰頹廢氣。

她的含珠唇實在長得極美，一雙水杏眼實在也都雅。

柳朝明看著那空了的杯子，杯底一圈冷暈像圖窮匕見折出的光：“實在我……”

手邊的藥湯已溫涼，戚寰端起藥碗，對祁嶽道：“不燙了，我奉侍殿下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