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一七四章[第1頁/共3頁]

張石山麵色不虞：“堂堂京師衙門，連個知儀守禮，調劑坐鎮的人也找不出？”

景元帝更非仁慈的天子，十餘年前那場陣容浩大的謀逆案，罷中書省，廢宰相，株九族，連累萬餘人，直至本日還在清查翅膀。

至晚時分，霞色噴薄而出，一方六合濃豔似火，應天府一乾大小官員立在衙門外規端方矩地站班子，恭送二位大人。

看柳朝明不語，孫印德又抬高聲音流露道：“大人有所不知，這蘇知事麵兒上瞧著像個明白人，皮郛裡裹了一身倔骨頭，臭脾氣擰得上天了，早幾年作妖獲咎了吏部，杖責八十棍還……”

大理寺都察院兩位堂官並頭找上門來，她不敢怠慢，加上日前看過的貢士名冊，內心猜到此次的仕子肇事並非麵上看著那麼簡樸。

蘇晉應是，方說了兩句，柳朝明冷聲打斷：“聽不清。”

蘇晉揣摩半晌，摸索著問：“大人的意義是拿這死囚做文章，當真有仕子肇事，殺一儆百？”

她雖換過衣衫，但髮梢未乾，泠泠水意稱著修眉明眸，清致至極。

話說到一半便頓住了，門外站著的人，已從劉義褚變作一身著藕色衣裳的女子。

劉義褚聽了這話卻為莫非：“下官常日裡審個案，訴個狀子倒還在行，何如舉子出身，不熟諳傳臚的端方，恐難當此任。”

他堂堂府尹出亡都避到宮裡頭去了，還將這苦差事甩給他？想得美。

左謙抱拳謝禮，回身問覃照林：“覃批示使，禮部幾位大人可還安好？”

轉而又想到蘇晉，雖說戔戔知事，不值一提，可他方纔被江主事點了醒，猜想蘇晉約莫有來頭。麵前林立著一乾子官階壓死人的大員，也不知誰纔是蘇知事背後那位。

蘇晉曉得，也正因為此，柳朝明纔沒有去找五軍都督府，冇有去找上十二衛，而是叮嚀戔戔應天府帶著衙差去拿人，若當真有仕子肇事，隻當是暴民收押。

蘇晉道：“既然把人都帶走了，你如何還在？”

自古考場案無一不是一場連皮沾著骨頭的血雨腥風。

劉義褚道：“算上我，也就十來人吧。”說著，俄然用手肘撞了一下蘇晉，樂道：“我說你這廝如何葷腥不沾，本來竟藏了個仙女兒似的相好，嘴還挺嚴實。”

蘇晉不言。

他照實答了一番，在內心打起算盤，卻冇算出個以是然，破罐子破摔地想，管得他孃的誰呢，隻要不是都察院的鐵麵菩薩就好。

孫印德掐死楊知畏的心都有了，狀元遊街, 眾百姓爭相競看，當真有人肇事，混在百姓裡頭, 哪能那麼好抓？

他一大老粗，內心想甚麼，臉上寫甚麼。

小吏衝車伕使了個眼色，車伕一揚鞭，馬車骨碌碌走了。

他話未說完，馬車前一都察院小吏抬手將車簾放下，把他與柳朝明隔出裡外兩個天下。

他的眼裡彷彿淬了星鬥，微一展顏，器宇軒昂得很。

他叮囑道：“雖申明日留你在衙署調劑是以防萬一，但孫印德畢竟是個靠不住的，你這一日要多留意些纔好。”

春雷隆隆，急雨下得昏天公開，柳朝明神采森寒，再耐不住性子聽下去，將茶盞往案上一擱，怒斥道：“是冇人教過你該站在那裡回話麼？”

考場案非同小可, 柳朝明與張石山商討後，隻簡樸奏明聖上，決定等傳臚以後徹查。

方纔柳朝明對蘇晉嚴苛的態度，孫印德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