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書中難有顏如玉（十六）[第1頁/共2頁]

“把他送官！”

四個手上有勁的丫環板著浴桶進了來，添好了熱水，還是退出屋去。熱氣蒸騰，不一會兒就把滿屋蒸得如雲裡霧裡。謝蘭心拉著王氏的手，漸漸地為她寬了衣，最後剩件肚兜兒時，王氏這才似驚醒了一些，瞥見她，神采又白了一分。

“捆起來！”

謝蘭心剛表示出來，早有幾人迫不及待地闖了出來，最搶先的是秤銀。他是個急性子，招手呼喝，“今兒個大過年的，哪個不長眼的跑我家來鬨亂子！打我家的人？兄弟們我們把那孬貨捆起來！”

甄生在這一片混亂當中，一向不言不語，也冇坐著，隻縮在方凳一角，彷彿不堪酒力，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滿麵酡紅，好半天大著舌頭：“你、你、你……”

甄家院子在大堂今後，雖占地不大，卻也被王氏打理得井井有條，院外另有道木門，隔牆看院，彆有一番故鄉風景。隻是此時那門大敞著，幾人還冇進院兒，就聽到了一陣鋒利的叫罵，又有輕微的哭聲傳了出來。

“我陪她會子。”謝蘭心道：“你們幾個先去吃年夜飯，吃過了還來，這幾日看著她些，也開解開解，可彆真讓她他殺了。”

“誰叫他欺負咱自家人！”

明羽也起了身，與明公低聲言語一句，便與謝蘭心一道兒去後院，緊跟著又站來了幾個年青力壯的小廝，跟著幾人過了去。

世人吃了一驚，謝蘭心起家離桌，皺眉緊道：“如何回事？陳相公？”

她站起家，涼涼道：“也不知是誰朝晨才說‘甄家娘子與他相公和暖和婉的’？可見他也是個半瞎。我不去看王嫂嫂，莫非還回屋歡愉用飯？興趣都掃冇了！”

謝蘭心扒開下人，又瞧了瞧那甄生，見他眼瞳渙散，麵上青筋顫栗，嘴角還微有些口涎，彷彿在極樂雲端普通。一望便令人瞭然，恐怕是初度服食這五石散。

等人的間隙，謝蘭心先站起家，各桌敬了一杯酒，很快胸中融上一股熱意，又獨獨與明羽、明公喝了兩杯，大師相互說些拜年的話，便有小廝再去院裡放鞭炮，震天價響裡，丫環小廝們也都相互喝起了酒，隻等甄生二人來齊後便要動筷。

屋裡另有殘留的酒菜味，也冇生火盆，冷得人手足發涼。謝蘭心不矜貴，親手去把炭火點著了，又把火盆挪來，兩人都暖暖。待雙手回了溫，謝蘭心正要去外頭要熱水，忽聽巧巧隔窗小聲道：“女人，熱水好了，讓搬桶出去？”

屋裡有三小我、一桌酒，人是甄家佳耦添個陳相公；酒卻倒了一半，六七碟子菜都摔在地上，狼籍一片，凳子也倒了、桌子也歪了。王氏是個荏弱婦人，腳也小，摔在地上壓根起不來，額角上一塊血漬，想是磕在了地上，髮髻偏散，還淅淅瀝瀝往下滴著水，走近一聞，又不是水，而是酒。

巧巧去了一盞茶工夫，卻還不見返來，謝蘭心等得急了，與中間青梅道：“你去催一催，讓他們快些，這裡酒都喝過三巡了。”

“搬出去。”她道。

明羽冇答話，隻轉頭讓小廝們各自歸去吃酒了，卻道：“我在院外等著，你有事就叫我。”

明羽果然在院外等著。謝蘭心單獨進屋，見丫環們已經替王氏脫掉了外裳，當中有個走過來，悄聲道：“女人，王嫂子一向也冇開口，我瞧她全部兒都愣愣的，受這大的辱，彆想不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