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耶？[第1頁/共2頁]

她們七手八腳地把人扶起來，替她略微整了整狼藉的頭髮，輕喚道：“女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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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在賊窩子裡生出來的，賊大王叫何三刀，卻不是他爹。他爹是個老頭兒，叫謝海程，她娘秦巧娘倒是個妙齡女子，在一次歸寧的途中，被何三刀擄到玉柱山閻王寨，做了壓寨夫人，整整在山上呆了十二年不足。

而在被俘時，秦巧娘已經懷胎有三個月，這也是為甚麼謝家至今冇把謝蘭心趕削髮門的啟事——謝蘭心總算還是個謝家人，不是正統的賊子賊孫。

謝海程點點頭，將目光停在了十尺高的謝蘭心身上。

丫環們稀稀拉拉跪了一地，哆顫抖嗦道：“女人纔剛醒……奴婢們、奴婢們攔不住……”

這張臉她見得未幾，但印象深切，足足印在腦海中有幾十年，現在驀地間呈現在謝蘭心麵前，讓她結健結實地愣了住。

曹氏不耐地揮揮手，“復甦了？復甦了就隨我去見你爹。”

謝蘭心甩完了嘴巴，感覺腮幫子疼得短長，這才發明本身的牙也腫了，“嘶嘶”地含混道：“你是2、2、二……”

她就是阿誰賊子賊孫。

這莫不是個夢？

這年代裡，女子三貞九烈，名節大過性命，莫說是被賊擄去一十二年，哪怕身子被外姓男人看了一看，貞烈的便要自求一死。像秦巧娘這類，就算是毫無恥辱純潔之心，不顧人倫天理了。

曹氏的臉更黑了。

中正簡致的臥房暗淡不明，燭火用青白的燈罩罩上，以免泄出一絲油蠟味，木格子小窗緊緊關著，哪怕屋裡悶熱得讓人喘不過來氣，也冇人敢支開窗透一通風。外頭是陰沉的天氣、裡頭是天青的幔帳，金鉤挑起一角掛開，繡著歲寒三友的錦緞褥子沉沉壓在榻上，裡頭悶悶地隆起一小塊，偶爾轉動一下，便讓守在榻邊的丫環們投去一目光，轉而又撇轉頭去說話。

謝海程早過了知命之年，正埋首故紙堆，聞聽下人通報，傳喚出去。

“我爹……？”

謝蘭心低頭看了看本身肥胖的身軀，如在夢中，輕喚道：“……明羽？”

天氣由灰沉逐步轉亮，魚肚白中透出了一絲朝霞時，榻上那肥胖的小玩意兒終究輕呢喃了一聲，接著，艱钜地展開了眼。

屋裡屋外的丫環們都呆了，照顧她的幾個丫環嚇得哭了起來。

謝蘭心十二歲了，還不纏足，果然是有娘生冇爹養。

謝蘭心向著光，仰著臉看這女人，好似一隻肥大不幸的野貓兒。

半晌，謝蘭心渾身一震，掙紮著要下床。

丫環們“哎哎”直叫，“女人你病還冇好！”

何況，一聽到這聲“嫂嫂”，她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件肮臟事，如鯁在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怕那秦氏死了也變成厲鬼來找她索命。

罷、罷、罷，這夢也真夠真的，反正都是在夢裡，她就當還陽一次，見見那些舊事也好。

完了，把個小蜜斯照顧成傻子了，她們幾個是要被髮賣到那裡……

守床的丫環們一看，便叫道：“醒了醒了！”

謝二孃子——曹氏麵無神采地看著，神采微微地一皺，“竟直勾勾地望人，怎這般冇教養？”

她反手給了本身一個嘴巴。

想了半天，纔想起來這女人的稱呼，“二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