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獨木舟之戀 4[第1頁/共3頁]

前麵，拖駁和木筏接二連三地碰撞。冇想到，一方木筏散了架，又粗又長的木料瞬息間像煮麪條似的氽在了河麵上，四周漂流。

這條船來之不易啊！阿爸起初跑運輸時，用的是一條又小又破的舊船，機器也老了，一熄火就朝它乾瞪眼。他兩手油膩，滿臉烏黑，日日夜夜跑個不斷，硬是賺到了一筆錢，把舊船換成了新船。船上甚麼都有：電視機、收錄機、自行車、標緻的被褥，艄棚上另有一盆火紅火紅的山茶花！可現在，他們竟要把這條船往鰻魚河裡沉！

孃舅耐煩地跟阿爸講事理。

當時黃梅季候的一個午後，氣候俄然變得悶熱難忍。烏沉沉的雲層壓得低低的，劈麵而至的風力夾帶著濃濃的水腥味兒。狹小的鰻魚河頓時波瀾澎湃。

“方纔打好的新船，下水還不到一年啊”

兒子十五歲了，人長得不高，卻又黑又健壯。他在穀安城裡讀書，當投止生，十天半月也見不到阿爸的麵。阿爸的船老是在水上走，偶爾送來吃的用的，說不上幾句話，又裝貨運貨去了。這些天方纔放暑假，兒子不肯意一小我呆在家裡，就想到船上去，像個真正的男人漢那樣，和阿爸一道乾活。阿爸不但不承諾，反而颳了他一頓“南瓜”。決定把他送到孃舅家裡去，讓孃舅監督他補課。孃舅在水上交通監理所事情，水上的船隻都服他管，還管不了一個初中生？兒子一聽，既擔憂，又歡暢。孃舅是本身最敬佩的人，說不定還能乘上孃舅的汽艇，在鰻魚河裡威風威風呢！

阿爸冇有出聲，從船艙裡找出一把雪亮的斧頭，沉重地托在手裡，如同托著千噸巨閘。他胸脯狠惡地起伏著，好半天賦從緊緊扣咬著的牙齒縫裡擠出一個字：

俄然，遠處呈現了一陣清脆的汽笛聲。汽笛並不響，畢竟蓋過了風雨和人聲鼓譟，吸引了人們的重視。循聲看去，那是一條藍色的汽艇，艇身上“港監”二字非常奪目。站在船麵上的是一個頭戴大蓋帽，身穿淺黃色禮服的中年人。兒子不由鎮靜地叫了起來：“嘿，孃舅！孃舅！”

老天爺也來湊熱烈。一陣霹雷隆的悶雷響過，雨點就像是炒蠶豆似的，大把大把地從雲端裡撒下來，在河麵上激起無數水泡，也在船板上濺起片片水霧。渾濁的波瀾像是發了瘋的野牛，到處亂奔。

“用小的捐軀換大的好處，還是劃得來的。眼看風雨交集，天氣也不早了，如果不及時排擋，今晚統統的船隻就隻能堵死在這裡。明天甚麼時候能排擋，也很難說。你看，另有更多的船從四周八方湧來，堵塞的時候越久，排擋的難度就越大啊！”

父親一頓腳，狠狠地啐了一口：“糟糕，堵檔了！”

一個小時後，堵檔被排通了。當無數條船兒發動機器，重新起航時，無不長長地拉響汽笛，響沉船致敬。喇叭聲構成的交響樂，完整蓋過了風雨和波浪的喧嘩……

“孃舅！”孩子大聲喊道。

一列長長的船隊正破浪向前。緊隨船隊的是一條舉頭翹尾的新機船。機船後艄，男孩光著脊梁躺在溜滑的船板上，全神灌輸地玩著魔方。那魔方也真奸刁，扭來扭去扭了半天，還是不能複原。手倒是有些酸了。他不由泄氣了，抬開端，發明在後艄掌舵的父親，神采陰沉，眼睛裡透露煩躁的目光。他這是如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