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身世（三）[第1頁/共3頁]

——他竟是……朝她下跪！

蘭芷一向蜷身而坐，聽到這話，倒是下認識直起了腰：“你不是說……命令誅殺納蘭一族的人，是先皇麼？”

段淩眯眼打量她，俄然問出了句：“是你喜好的男人？”

“都說先皇是暴病猝死，實在不然，是我……親手砍下了他的頭。”

還真是……弘遠的誌向。冇想到麵前這個男人竟也曾有過老練的時候，蘭芷忍不住淺淺勾起了嘴角。可見段淩看她，她又斂了笑意，輕咳一聲道：“唔……隻可惜厥後我分開了，你也再冇機遇實現慾望。”

段淩眨了眨眼，神情就似討要表揚的孩子普通，歪頭看她：“但為納蘭一族報仇的人，倒是我啊。”

段淩唉唉直感喟：“我找了你十多年，好輕易相認了，你卻連聲哥哥都不肯叫，真是悲傷。”

蘭芷忽覺一陣驚駭。她不要他捨命。她已經落空過家人，那種痛，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現下好輕易碰上段淩這個血親，讓她在這亂世中有了一份牽繫，不是曾經落空過的人，不會曉得她有多珍惜。今後的路，她甘願一人磕磕絆絆去摸索，能走多遠是多遠，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就最後算冇法殺了向勁修，也決不拖累段淩。

段淩卻一掌控住她逃離的手：“彆啊！”男人含笑盈盈：“我將這條命都交到了你手裡，你卻想假裝甚麼都冇產生？”

“現下想來，阿誰時候，也不知是他成心招募了我，還是我主動投奔了他。”說到此處，段淩停頓半晌，聲音愈發降落：“以後五年，我為他算戰略事，為他肅除異己，費經心機活了下來，好輕易比及了那一天……”

蘭芷一時沉默。本來……本日段淩將她帶來這裡，又對她說了很多，便是想要問這個題目。

段淩順著蘭芷的力道站起，便見女子低頭垂了眸：“哥哥這麼問，但是因為我幫中原細作通報了動靜？”

“不是。”蘭芷答得判定：“我會幫那中原細作通報動靜，隻是因為他曾經幫我送過信。”

她的奧妙？蘭芷一點點昂首，便撞上了段淩當真的目光。男人聲音輕柔，問出的題目倒是一針見血：“你來到浩天城參軍，是否彆有目標？”

蘭芷昂首看他一眼，很快偏開了目光，卻冇有否定。段淩得了這默許，嘲笑出聲：“我猜猜。那男人曉得你技藝高強，對你噓寒問暖，與你含混不竭。他承諾你將來，卻又利用你來浩天城參軍，便是想要你‘趁便’幫他點小忙。”

他明顯是笑著，可蘭芷卻從那目光中，發覺出了些逼人之意。兩人對視半晌，蘭芷敗下陣來，偏過了頭：“你……你不必如此。”她呐呐道：“自……爹爹身後，我便覺得，我在這世上再無親人。現下得知有你這位兄長，我心中不知有多歡樂……”

怕是連段淩本人都冇成心識到，陳腐的納蘭家屬已經毀滅，可他身為僅剩的倖存者，卻還是在死守虛妄的傳說。

“都說當今聖上是奉旨繼位，實在不然，他是逼宮。”

段淩的手指輕緩摩挲她的掌心：“蘭芷但是感覺我老練？”

蘭芷不答，隻是對著膝蓋上的雪花撥出了一團白氣。

蘭芷腦袋動了動，暴露了眼睛：“你如何曉得我還活著？這麼多年我訊息全無，許是死在了那裡也不必然。”

蘭芷瞳孔微縮，驀地抽手，捂住了段淩的嘴。她深深吸氣，半晌方道：“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