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我像一片羽毛，落入深水[第1頁/共2頁]

我靠在他的懷裡，兩眼已不能睜得太開，視田野隻依罕見一道窄窄的亮光。

你，我。

人生如一夢，在我長久的平生裡，我是那麼逼真的具有著你。

不但會毀了我的靈魂，還會毀了我僅存於世的陳跡，讓我化成菸灰，灰塵。

“罷休。”

“不管滄海桑田，海枯石爛，我都會等你返來。”

暖兒走過來，眼眶邊還殘存著眼淚浸出的腫意。她將手中緊緊握著的一份信箋放在桌上，開口的聲音渲滿了哀痛，“這封信是姐姐很早之前就寫好的，她讓我，等她分開了以後，再交給你。”

他的雙手，變得冰冷，一寸寸的在我身上抽離。

紫棲宮裡的殿宇浩繁，鳳七舞單單選了最偏僻的那一間，僻靜的隻能聞聲花著花落的聲音。

我孑然一身的來，孑然一身的去，無疑是最好的成果。

他落拓而安閒的活著，可每一個行動，每一種神采，都像是已化成灰的白骨。

漸漸地，撐散我影象中統統的塵凡流年。

此時，我住在離你最遠的宮殿裡，清風會吹來你身上的味道，飛鳥帶去我深切入骨的馳念。

他還是不苟談笑，還是清冷酷然，像是冬來人間的一片雪。

這麼多隻屬於我的影象，充足讓我的死變得美滿。

門外晨光傾城，他抱著我，神采冷僻，緩緩邁出了第一個步子。

你的心跳，你的熾熱，你的含笑，是光陰中一把最和順的刀，將你完完整全的刻在我的內心。

他幽深的雙眼裡，不再有螢火般的高興微微跳動，他深埋於土的內心，也不再有那一絲絲花苞破芽的悸動。

我伸脫手，緩緩摸上他的眉毛，沿著眉鋒的紋路，緩緩滑向那雙浩如煙海的眸子。他影象裡的一個皺眉，一個眼神，我都變得貪婪而懷念。

“罷休吧。”

我浮泛的眼睛裡，俄然間變得潮濕。

上堯緊緊摟著我，長而密的睫毛如月華的清輝，掃過我的臉，留下一串濕漉漉的淚痕。

那襲玄色也垂垂在我的眼裡化成了纖細的一點，像是烙下的印記，在我的心上大片大片的盛開著，

他的手悄悄穿過我的肩，穿過我的膝彎，將我抱起來。

那水漸漸地，將我灌滿。

說著說著，她拂了下滿麵的眼淚，緊緊捂住唇，有沉悶的哭聲自她指縫間透出來。

我瞥見六合變了色彩，成了霧濛濛的灰白。

再然後，有血從他的雙眼裡流出來，像鼻尖的一滴硃砂，嫣然妖嬈，如灼燒的甘霖，落在我的唇邊。

我用我本身都聽得不太清楚的囈聲，跟他說，“我......我要去......天沉池。”

他握住我顫抖的手，薄唇悄悄貼在我的手背上，然後緩緩送到我唇邊。他冰冷的唇瓣吻入我齒間，再緩緩的撬開，將一團非常非常的香氣吐進我的身材裡。

我說著將臉上的麵紗揭開，隨便揚在空中。

我聽到了寸心的哭聲，像枯樹一樣立在一旁，風閒逛著嶙峋的枝乾，苦楚而悲愴。

天沉池。

他烏黑的眸子深處，映出霧澤山裡的繁花，落雪。

愛，恨。

他悄悄吻去我臉上的淚，和順而細緻的唇在我坑坑窪窪的臉上遊走，遲遲不肯分開。

他悄悄的撫摩著，指腹如風，摩挲著每一寸她留在這人間的陳跡，像是希世珍寶。

最後，他閉上眼睛，血淚縱橫，兩手空空的在氛圍中聳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