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傾心蘭舟[第3頁/共4頁]
朱淑真說道:“可違父母之命,算是大逆不道,妾不敢是以而落不孝之名。”
厲之華笑道:“好一個李太白的‘將進酒’!”
朱淑真聽了,微微一笑道:“你先飲一杯嚐嚐,瞧這浙江的葡萄酒較西州回鶻葡萄酒如何?”
不覺之間,天氣已晚,遠處遊船燈火透明,和湖麵相映生輝,風景甚是怡人。 〔
朱淑真淒然道:”奴妾淺顯平常之極,不敢受公子誇獎,雖著王謝,然悶苦悲愴常隨,心中怨戚,苦於何人說?”說罷,竟兩行清淚垂落。
朱淑真紅著臉笑道:“若在船上舞劍,無疑是船頭跑馬了。”二人皆高興大笑。朱淑真又道:“隻要不嫌吵,妾願平生為君彈琴吹簫,不知你是否會舞劍,那就冇法說了。”
朱淑真道:“我叔叔乃是朱熹。” _
朱淑真取過琴來,道:“高山流水,得遇知音。奴妾彈得不好,祈相公勿笑。”
厲之華道:“不如你給令尊令堂留封手劄,先尋一地點蔽他一時,我等事情辦畢,立時接你,至時明媒正娶,何憂之有?”
厲之華吃驚道:“剛纔已猜得十之**,怕又說錯,難怪此等才華不俗,原是朱大人令侄女,失敬,失敬……”
厲之華道:“勿需客氣,我們已成了好朋友,朋友有難,理應助之,何故言謝?”
朱淑真道:“紹興有一土風,誰家若生了女兒,便釀出好酒埋上天下,等女兒嫁時,便掘出和親朋同飲。這酒陳埋深處一二十年,其味自是濃醇之至,故美其名曰‘女兒紅’。而生有男兒的人家,皆盼望長大後能青雲直上,考取狀元郎,宦途快意,每家在生男兒時,也埋酒深處,候子成名方飲,故此叫‘狀元酒’,和‘女兒紅’皆一趣意,也算是同一種酒。男兒若不成名,輒要等結婚時聚飲,如純為考中狀元時方可飲用,那我們本日卻冇法吃到這酒了。”
隨後她從身側提出一個果盒,裡有金華火腿片、藕粉香酥餅、油炸栗子、鬆燻雞翅等各式菜點,又捧兩小醞酒,拿出了酒杯。
朱淑真半晌不語,端起酒杯,竟連乾五六杯,厲之華也陪之而飲。朱淑真淒然道:“妾悲怨日久,厲公子明日便離杭州,怎能互助?況亦難助。”
朱淑真幽情說道:“我們如果那四海為家的江湖武人該多好……”
厲之華雖對音樂不甚精通,但亦略知一二,簫聲普通屬沉渾淒慟之調,可她卻將簫聲吹得這般歡暢宏亮,實是匪夷所思。
厲之華驚道:“於此幽麗當中醉飲,隻怕對朱女人不敬。”
豪情過後,朱淑真思之其境,大感羞腆,微聲憂道:“妾今晚情托公子,死亦無憾,然妾並非水性輕浮之類,望公子自明。”頓了頓又接道:“奴陋質貧姿,君自是青雲之器,他日寧肯複顧寒微?奴妾思之,總覺本身不過是曇花一現,無此長景……”
朱淑真一愣。
厲之華見果碟中的小菜糕點做得邃密講求,暗想人家吃的東西均這般精彩講究,本身除非吃過些虎狼麅肉,當為不雅。內心不由慚愧。
朱淑真聽了心中大喜,道:“今晚能遇淩公子,彷彿經年愁怨,本日化卻,已欣喜萬幸非常,何敢讓厲公子常以記懷?若公子不棄,在此蓬艙屈飲一杯何如?”
朱淑真悝然道:“奴妾本來脾氣並非這般愁悶寡歡,整天也愛讀書理墨,可憾無有知己火伴,平凡人家哪有女兒讀謄寫字的?妾願此後能尋一誌同趣合的夫君為伴,畢生以書為樂……”說到這,粉臉已羞得大紅,聲音寒微,籲了一口氣又接道:“可我爹爹卻逼迫我嫁個不學無術的販子俚人,對方家道甚富,又有親戚於朝中為官,其子好吃懶做,窮識薄智且邊幅低俗。前幾日,挑著嫁禮去我家訂婚,爹孃利令智昏,已答允人家。妾聞之如雷轟頂,實無趣再活世上。近幾日,奴妾以淚洗麵,悲怨此生白脫人間。紅兒最明妾心,不忍我成日涕淚相伴,邀我來湖中盪舟泯愁,不期幸遇淩公子不棄垂詢,妾感激不儘……”說罷,珠如斷線,淚若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