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夏子[第1頁/共4頁]

甚麼叫“夏子”？答:父為秦人，母為臣邦蠻夷，其子稱為夏子。父為臣邦蠻夷，母親是秦人，其子也稱為夏子……

……

“再者，射殺猛虎，官府亦有嘉獎，傳聞先君昭襄王時，有白虎反叛，於蜀、巴、漢之境，傷害千餘人。昭王乃募有能殺虎者，賞邑萬家。時有巴郡閬中巴人廖仲等射殺白虎。昭王以廖仲是巴人，不欲加封，乃令巴郡守與其刻石為盟，免其一頃田之租稅，雖有十妻，不輸口賦之錢……這以後就變成常例了，隻要能射殺傷人道命的猛虎，便可減免其家租稅口賦。”

“吾等還是來遲了一步!”

“這是丹虎。”

與此同時，秦國又往巴地移民，鼓勵本地巴人君長世尚秦女，秦人的守兵放逐犯也被鼓勵迎娶巴女。

既有懷柔減免之策讓巴人諸部臣服於秦，又能將巴人上層異化，潤物無聲間竄改本地秦人巴人的人丁比例。

麵前的巴忠，就是最典範的例子，固然貳內心仍然自以為是巴人，見到秦吏時說一句“我蠻夷也”，但這類身份認同的對峙，不曉得還能保持幾代人。

……

“丹虎是想與左兵曹史分享這罐中的鹽巴。”

禮法以時而定，製令各順其宜，這就是法家的聰明之處。不過，世人對待事物，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巴忠先容道：“他是賨(cóng)人軍人，這個部落也被稱之為板楯蠻，乃是巴人八部裡，最為勇猛善戰的一支。傳聞八百年前，板楯蠻曾作為巴師精銳，插手過武王伐紂，牧野之戰，巴師勇銳，作為前鋒，歌舞以淩殷人，殺得殷人流血漂櫓，故世稱之曰：武王伐紂，前歌後舞也……”

“我恐怕不是他敵手。”黑夫點頭，內心暗道，如果東門豹與此人相鬥，不知誰更勝一籌？

“縣主蠻夷曰道”，所謂的道，實在就是秦國的“少數民族自治區”，跟縣同級彆，管理部族聚居的偏僻地區，其主吏不叫縣令而稱縣長。

比如在巴郡諸道，秦國規定，巴人部族君長每年交納二千一十六錢的租，每三年繳一千八百錢的口賦。其民戶，每年交納質地粗糙的棟布八丈二尺，以及雞羽三十筐，這是用來製作箭矢的……

黑夫驚奇：“虎不是被巴人崇尚麼？我看君之船上，還塗著白虎圖案。“

巴忠道：“我家乃是本地君長，從小母親便請了夫子來教我言語、筆墨、禮節，也風俗了穿秦人的衣裳，梳秦人髮式。並且嚴格算起來，我昨日自稱蠻夷，實在是錯的。”

這船埠，休說與江陵比擬，連夷陵都大為不如，粗陋到隻停靠著幾艘漁船，漁夫們在兜售水產，幾個赤條條孩子在岸邊玩耍消暑，看上去倒是一片平和。

這或許就是秦人征服巴蜀，將這兩處永久歸入中原版圖的勝利啟事吧。

這項軌製就很令人玩味了，秦王並巴中，以巴人內五氏，外八部為蠻夷君長，賜賚他們不更爵位，枳縣巴氏乃至被封為大夫，對其交納的租賦停止減免。

巴忠笑道：“巴人崇虎不假，以射殺猛虎為榮也不假，因為虎會吃人，人隻能殺之。吾等以為，這相稱於獲得了虎的凶悍和藹力，而射虎懦夫，也將被部族推許，在身上紋虎作為標準，不管到了哪個部落，都能被當作高朋歡迎。”

巴忠將這句話對丹虎翻譯了，巴人軍人設法簡樸，他彷彿很歡暢，看黑夫的眼神馴良了很多，乃至拿起背在身上的阿誰黑不溜秋的圓底小陶罐，二話不說，就遞給了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