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滑稽[第2頁/共3頁]

“隸臣程邈在外勞役，容下吏派人去將他帶返來……”

黑夫發笑：“這麼說，你所言程邈在外勞作，實在是跟著令史辦案去了？”

程邈還活著麼？當次日中午，黑夫帶著部屬董翳和數名郎衛，輕車到達雲陽縣時，便獲得了獄掾曹咎必定的答覆：不但活著，還活得挺好。

此次天子派黑夫來探監，或與此事有關。

黑夫有些小衝動，因為他竟在這看到了一種傳播至後代的字體，而非不管如何學都感覺陌生的古篆字。

黑夫恍然，秦答應官員保舉他報酬吏，可一旦保舉勝利，舉主和被保舉者就綁在一起了。被舉者犯法，舉主因為保舉不當要連坐，反之亦然。十多年前呂不韋、嫪毐垮台，他們在朝為官的門客幾近被一掃而空。

中等的是鬼薪、白粲、司寇、舂等刑徒的房間，雖炊事精緻，被褥泛潮，好歹能夠容身，五人一間——有個挺風趣的事是，舂米疇昔是與城旦並列的重刑，近年來踏碓、水碓大行於世，舂米也冇那麼累了，因而就變成了中等科罰。

冇錯的。

黑夫則暗道這程貌運氣不錯，現在享用的報酬，大抵跟水滸傳裡，被髮配江州的宋江差未幾，隻要他不寫反詩作死的話，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下去不成題目。

曹咎麵色一變：“陛下要殺程邈？”

黑夫又問：“他這十年來，在雲陽做何勞役？”

縣丞麵色不太都雅，瞪了曹咎一眼，曹咎也擦了擦汗，應道：“唯，恰是如此。”

就在這時，曹咎也說到程邈每次出公差所得的少量錢帛，都用來買筆墨和翰劄上了，每逢閒暇，老是在監獄中筆耕不綴……

曹咎看了縣丞一眼，誠懇答道：“程邈雖是隸臣，但因《司空律》有言，隸臣有巧可覺得工者，勿覺得人仆、養、城旦。程貌熟諳律令，又能寫一手好字，故官府冇有派他去做伕役，而是在令史部下做事，幫手訪拿罪人。除了冇有俸祿，每晚返來後要住進縲絏外，其他與淺顯頭小吏無彆，扣除衣食，每次公事，還能獲得四錢……”

但此人究竟是憑甚麼被秦始皇記著的呢？黑夫來之前，問過一些秦始皇身邊的舊近臣，他們說程邈做議郎時，曾奉天子命訂正秦筆墨，可惜厥後犯法，此事便不了了之……

不，麵前的字體，比那種小篆的速記體竄改得更加完整，幾近每個字，都化繁為簡，化圓為方，化弧為直。

“有些像南郡吏員在記錄案情時的速記體……”

讓人奉湯給黑夫解渴，由縣丞陪著黑夫尬聊，曹咎則退到堂外，低聲問熟人董翳：“陛下要見程邈？”

後代挖出來的秦簡上，根基都是這類速記字體，官吏們為了速率，常常下認識地簡化篆體，減少筆劃，字形也轉為方扁。

“程君言重了。”

“來回半個時候，還望上吏稍待……”

“上吏，這便是程邈的寓所。”

以是在秦國，刑徒和隸臣能夠視為同義詞。

不過，能讓秦始皇過了十年都念念不忘的人，毫不會這麼簡樸。

曹咎忙道：“稟上吏，程邈已入獄十年了，罪名是樊於期之叛，程邈受其保舉為獄吏，又入宮為郎。樊於期叛逃時，程邈不但冇有自陳其罪，反而為樊於期辯白，陛下大怒，將其判為隸臣，調派來雲陽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