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木牛流馬[第1頁/共3頁]

等李於受命而去後，李斯單獨坐於車上，度過涇陽橋時，望著下流涇渭交彙處的奇景，怔怔入迷。

李斯大笑：“我啊，謹慎駕了半生的車船，但此次，火線卻有一顆黑石頭，如何也繞不疇昔，非得停下不成，今後，隻怕不太穩妥嘍。”

”滄浪之水清兮，能夠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能夠濯我足。“

“今時分歧昔日，疇昔數月，我與趙高都各做各的運營，相互防備，卻冇有置對方於死地的需求。而本日，黑夫已入關中，武關巨險兩日而破，嶢關又能守多久？事情已到圖窮匕見的時候，故我父子及胡毋敬一同向陛下請發刑徒，趙高一貫機靈，恐已發覺我的籌算了。”

他指派兒子道：”立即去城中聯絡那幾人，讓彼輩做好籌辦。“

他朝趙高低拜：”恭賀婦翁！先前王賁欲誅我家，轉眼便病逝於南陽，而現在，李斯也欲圖謀不軌，竟在暗溝裡翻車，七旬老翁遭遇此罪，就算不死，性命也已去了半條。”

禦者冇有轉過身，目光專注地看著火線門路：“從主君入鹹陽雇我時起，三十餘年了。”

“那該如何是好？”李於有些焦急。

”李斯墜車？“

“待會入了鹹陽，快到家的阿誰拐角，若實在把握不住，也不必勉強，便鬆一下韁，翻下車罷！”

南、西、北，三麵皆是友軍，李斯的膽量頓時大了起來，笑道：“看來，是時候發難了。”

……

禦者笑道：“主君做丞相多穩妥，小人就多穩妥。”

李於向父親恭賀：“隻要明日得了號令刑徒的符節，我家便把握了一支悍勇之師，背叛從背後擊藍田之師，共同武忠侯的北伐軍，可等閒圍困王離，而過後，父親歸正之大功天下皆知，黑夫也不敢等閒毀諾。”

李斯歎道：“三十餘年，我記得你從未有你開了這麼多年車，一向穩妥，不竭呈現多麼狀況，都能把握住駟馬，從未讓老夫吃驚。”

接下來，趙高隻需求儘能夠讓王離與黑夫兩軍器並，最好兩敗俱傷，而六國之師俄然度過蒲阪天降關中，坐享漁翁之利。

“倒是生與死，富與貴，更易自取！”

和趙高所料一樣，李斯本來的籌算，就是節製刑徒，但是反覆牧野之戰那一幕，他恰好做微子啟。

“而那望夷宮，我也不想再進第二次了……”

他神采變得驚駭起來：“我真是胡塗啊，倘若先帝留下的最後老臣受傷將逝，真是六合動動的大事，陛下再不明事理，再思疑李斯，驚聞此訊，也必使親信前去探聽……而最合適，也最信得過的人選，恰是我啊！”

反倒是李斯，固然李氏不掌兵權，但舍人故吏遍及鹹陽，自馮去疾病身後，秦廷尚餘的文官法吏皆以李斯為首，勉強保持朝廷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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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候，趙高竟有種棋逢敵手的感受……

趙高不敢直接在鹹陽脫手，他的權勢，遠不及本來汗青上“指鹿為馬”的程度，乃至在被王賁斥為“君側之惡臣”後，趙高連能保住性命，都是全仗二世偏倚。

“如此看來，婦翁果有王者之運！”

李斯喃喃自語道：”清斯濯纓，濁斯濯足矣，自取之也……李斯之名，源於此言。史乘丹青當然喜好將人臣之清濁忠奸分開清楚，但寫到後邊，人之忠奸，就如這涇渭合流以後，又豈是那麼輕易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