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險惡[第1頁/共5頁]

納蘭也未曾推測竟會生出這般的變故來，倉猝跪下叩首請罪。康熙卻也偶然理他，擺了擺手便要叫他臨時退下，胤祺卻已慘白著臉扯住了他的袖子：“皇阿瑪……咱把事兒說完吧，兒子不要緊的……”

一邊委曲地嘟囔著，眼圈兒竟然敏捷就紅了起來。康熙無法地抿了抿嘴，望著這個明顯是在裝不幸，卻又當真麵色慘白身形薄弱得叫民氣裡頭難受的孩子，輕歎了一聲將他抱起來，自個兒拿過衣服幫他穿上了，又耐煩地一顆顆扣好了盤扣：“九功，去拿繃布跟傷藥來。”

胤祺固然難受得短長，卻仍然是能聽得清耳畔的聲音的。阿誰聲音裡頭的焦心體貼叫貳心中微燙，父親的度量堅固有力，緊緊地把他護在懷裡，垂垂遣散了那些如跗骨之蛆普通的冷冽寒意，麵前攏著的那一層白霧也總算緩緩散去：“皇阿瑪，我冇事兒，冇事兒的……”

納蘭的身子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抬了頭，又敏捷低下頭去，微啞了聲苦笑道：“回萬歲爺的話兒……從阿瑪放縱二弟給臣下毒，又詰責臣為何不死的那一日起，這世上――便已冇有納蘭成德這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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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貪狼畢竟要跟著兒子，這邊兒冇有個坐鎮的隻怕也不可。”

“等會兒――皇阿瑪，我覺著您對這件事兒有點曲解……”

他這話一出口，康熙倒是尚顯安靜，胤祺的心口倒是猛地一縮，上前一步急聲道：“這是如何回事――明珠不是說，是索額圖給你下的毒麼？！”

說話間，納蘭容若已被梁九功引了出去。這些日子他竟彷彿已蕉萃了很多，連眼中的那一點清澈澄徹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規端方矩地跪在地上請過了安，便垂手悄悄侍立在一旁。

胤祺也想不透這一層，隻是一頭霧水地搖了點頭。對索額圖的思路是毫不能從太有深意的角度來動手考慮的，這位主兒實在不虧他起的那些個外號，若不是打一開端就抱對了自家皇阿瑪的大腿，又是索尼的兒子、先皇後的叔叔，能耀武揚威活到現在的確就是個古蹟。

康熙笑著搖了點頭，攏著他躺在了榻上，又耐煩地替他蓋好了被子，自個兒也換了衣裳靠坐在一旁：“睡吧，明兒可另有得忙呢。”

“好點兒了冇有，可還難受麼？”康熙仍悄悄替他揉著心口，放柔了聲音輕聲扣問著。胤祺勉強挑了挑唇角，悄悄點了點頭，撐起家子望著納蘭道：“納蘭諳達――我最後一次再這麼叫您，今後怕是就該叫賈員外了……你將來就是這賈家的代家主，做甚麼，如何做，都會有人奉告您，您隻要按著叮嚀，儘管安安生生地過日子……”

梁九功也在邊兒上聽得正過癮呢，冷不防聽著萬歲爺下了這麼個叮嚀，卻也是止不住的泛上些蒼茫，應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望著他的背影，康熙如有所思地輕釦著桌麵，看向自個兒這個兒子緩聲道：“成德是個君子，心機也純潔，可他畢竟也姓納蘭……小五兒，你可當真想好了？”

才脫了外頭的衣裳，卻俄然覺著彷彿有些不對。正茫然地揣摩著梁九功冒死給他打眼色是個甚麼意義，背後俄然一緊，右胳臂就被康熙一把攥在了手裡。內心頭格登一沉，訕訕抬了頭，就迎上了自家皇阿瑪眼睛裡強抑的肝火：“這是如何回事兒――是那些個刺客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