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算賬[第1頁/共3頁]

胤祺哀思地一巴掌捂在臉上，自個兒拿了帕子替他擦潔淨了，又俄然幽幽地歎了一聲：“兒子就該叫皇阿瑪這麼上朝去，下頭的大臣準保一個個憋的肚子轉筋，恨不得一頭磕在柱子上……”

這事底子已用不著裝傻了，他天然已經曉得了全部的委曲啟事，而康熙隻怕也是早就是曉得他曉得的——既然誰的內心頭都已多多極少的有了譜，有些話完整挑瞭然，反倒比半藏半露的好。

梁九功內心有些迷惑，卻也不敢多問。瞟了一眼邊上明顯是默許了的萬歲爺，忙恭恭敬敬地俯身應是，又狠狠地踹了那趴在地上的劉徒弟一腳，鹵莽地扯著辮子把人拖出門去，號召了一群小寺人細細交代起來。

“兒子總感覺……就因為皇阿瑪誇了我兩句，又給兒子的額娘——咳，皇恩浩大了兩天，不至於就叫二哥看我不紮眼。”

胤祺點了點頭，拿帕子擦了擦手，又微垂了眸輕笑著道：“那粥倒是不忙，梁公公能不能先幫我做件事兒？”

太皇太後是他曾祖母，康熙是他親爹，貴妃是他親爹的妹子，太子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剩下的阿哥們也都是他的兄弟——對著這些小我，親疏是排在善惡前頭的。他宿世冇有過真正的親人，也不曉得這親人之間究竟該如何相處，乾脆隻按著學過的事理去做。待他好的經心全意去酬謝，欺負了他的，卻也是先讓步再做籌算。可一向以來大略是讓步的次數太多，竟然甚麼貨品都覺得能在他頭上踩一腳了

“無妨，朕擺佈也冇心機睡，不如同你說說話。”康熙倒是不覺得意地淡淡地一笑，擺擺手隨便應了一句。胤祺望了他一陣，心中俄然微動，微抿了下唇輕聲道：“那兒子說一句話，隻不過先說好——皇阿瑪，您可不準再打我了……”

康熙望著這個明顯早已感覺非常熟諳，卻又在現在彷彿俄然陌生的兒子，雙眉微挑，目光深處彷彿爆開某種極纖細的亮芒，隔了好久才淡淡一笑，不覺得意般隨口道：“好，就隨你折騰吧。”

“……”胤祺張了張嘴，目瞪口呆地望著麵前這個竟然理直氣壯從兒子手裡搶點心，神采也全無半分嚴肅端方可言的康熙帝，隻感覺一向以來心中阿誰宏偉帝王的形象完整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皇阿瑪，您不能如許兒啊……”

胤祺不急不慢地把話說完，望著那彷彿是較著大大鬆了口氣的劉徒弟，唇邊的弧度卻俄然顯出淡淡的冷意來——感受剝奪但是心機學史上最可駭的幾大嘗試之一，大部分人在這麼一間冇有亮光、冇有聲響、冇法獲得任何外界資訊的密閉狹小空間裡，都很難支撐得住兩天，更彆說這個早已被他植入過某些負麵的心機表示，現在更是被嚇得像個驚弓之鳥似的平常文人了。

康熙輕咳了一聲，神采驀地沉了下來，一雙眼立時不怒自威——隻是嘴邊還殘留著些點心渣，實在如何都很難顯出半分的帝王威儀。

“兒子不懂事兒，也隻能瞎猜。”胤祺微抿了唇思考著，靠在康熙的懷裡緩聲道，“要麼是這劉徒弟以公挾私，成心的難為兒子，要麼就是二哥身邊有甚麼人，跟他說了甚麼……”

他的聲音很暖和，看上去就像個極內疚有害的小孩子，可就在那看似輕柔的話音裡頭，卻彷彿帶了某種從未在康熙麵前顯出過的氣勢。康熙的手仍然穩穩地摟著他的身子，眼裡奇特的光芒卻愈發明亮——他固然始終在內心疼惜這個兒子，卻也經常忍不住感覺這孩子的性子實在太易叫人欺負。生在帝王家，如果生得了一副過分平和寬仁的性子，隻怕將來的成績也有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