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家宴[第1頁/共5頁]

“整天跟著主子提心吊膽，再叫部屬去闖十八銅人陣，隻怕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殺出一條路來。”貪狼悻悻地歎了一聲，從懷裡取出了個湯婆子，不由分辯地塞進自家小主子才這一會兒工夫就被凍得冰冷的手裡，“這水路不比陸路，主子再如何隨心所欲，我們幾個也總能照顧得著。這船上萬一踩滑了栽下去，掉鄙人頭的冰水裡，就算立時撈起來，也少不得要大病上一場的……”

“等船停在港裡，你想要甚麼好玩兒的，四哥下去幫你找。”

胤祺點了點頭，又分外叮囑了一句。他還是放不下滿腦筋的那些個擔憂牽掛——宿世演戲的時候，那些哀鴻跟死人都是群演裝出來的，看著也不會生出甚麼震驚來。可一想到如果真有這麼一群人，不是裝樣，更不是演戲，而是就這麼真逼真切的過著那樣遭罪的日子，在誰也看不見的角落裡頭無聲無息的死去，他這內心就始終像是壓了塊兒石頭，總難輕鬆得起來。

“……”胤祺眨了眨眼睛，終究悻悻地垂了頭，冇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梁九功都從外頭瞄了好一陣兒了，目睹著這幾近僵到了頭兒的氛圍總算是叫這位小祖宗給救活了過來，卻也是長長舒了口氣，穩穩鐺鐺地踩著點兒邁了出來：“萬歲爺，傳膳嗎？”

“倒也冇多難受，早都風俗了。”胤祺笑著搖了點頭，正要再說些甚麼央告這個最輕易心軟的四哥，就見貪狼快步從外頭走了出去：“主子，皇上傳話兒叫擺膳，問您能不能過得去——”

胤祺深覺得然地點了點頭，又舀著那魚湯細細地澆在了康熙麵前的飯上，對勁地一挑眉笑道：“皇阿瑪如果不信，就這麼大口吃下去，絕對比平常吃著好吃……”

康熙本不肯再多說甚麼，望了一眼身邊低沉的太子，卻終償還是輕歎了一聲。挑了一隻全黃釉的碗擱在太子麵前，沉默半晌才緩聲道：“先用飯吧，有甚麼事兒今後再說。”

船麵上落了一層薄雪，踩上去便叫人不住地打滑。貪狼扶穩了身邊腳步仍有些發飄的小主子，一邊思考著緩聲道：“前兒的政令很有效，一大半兒流民都被分散到了作坊工棚裡頭去，日子雖苦點兒累點兒，可總償還是能包吃包住的。剩下那些個有力做工的老弱婦孺，有天霸師父沿途都派人看著，也半逼迫地將那睡袋推下去了一部分。百姓雖提及先衝突的短長，可目睹著有那幾近凍死的人靠著睡袋熬了過來，卻也有些小我漸漸兒的開端跟著用了……”

身材是要熬煉的，老這麼一味養著實在隻會越養越弱。本來肺子不好供氧就不敷，還悶在艙裡頭不通風，要能好起來才奇特呢——他這兒老誠懇實地在艙子裡頭窩了三天可就是極限了，再叫他這麼憋下去，可就說不定得拆點兒甚麼來解悶兒了。

“如何就是兒子糟蹋的了——那些個兔子又不是兒子生的！”

固然自家小主子從不是情願說這些個話的人，可該說的也老是得說到了才行。貪狼把話都說儘了，便也順勢俯身辭職，快步出門去尋阿誰不曉得又跑哪兒去的小主子去了。胤禛在屋裡頭怔怔地立了好久，心口隻覺著又酸又漲的難受，用力攥了攥拳，終究還是抿緊了唇快步走了出去。

胤祺實在看不下去這爺倆毫無營養的較量，抿了嘴在桌子底下狠勁兒踹了太子一腳。太子猝不及防地捱了一下，含怒猛地抬了頭，撂了筷子就要發作。胤祺倒是理直氣壯地回瞪了歸去，衝著那一盅燕窩雞絲湯使了個非常峻厲的眼色。